“噗,這樣嗎?”
北原和楓笑了笑,橘金色的眼中也浮現(xiàn)出柔和的笑意,似乎想起來了當年馬爾克斯吹豎笛吹得西格瑪跑過來找他要耳塞的場景。
“很想他么?”他問道。
“咳咳,才沒有——”
西格瑪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思,下意識地縮了縮手,但最后還是穩(wěn)住了心態(tài),扭過頭故意拖長音節(jié),努力地表達出無所謂的態(tài)度。
在這兩個人一邊談論,一邊把魚撈起來的時候,河里面突然激起了另外一朵水花,而且看上去比之前的更加聲勢巨大,幾乎像是離弦的箭矢一樣,瞬息之間就沖到了撈起來的魚邊上,一口把魚咬成兩節(jié)。
三兩口吃掉之后,它非常劇烈地在網(wǎng)中掙扎了十幾秒,直接把網(wǎng)撕扯出一個破口跑走了。
兩個人看著那條竄走的黑影,齊齊沉默了一下。他們都認出來了那條長相怪模怪樣的魚到底是什么——鱷雀鱔。
畢竟這家伙的長相過于有標志性,只要看到就很難認錯。
“好歹算是釣到了,對吧?”
北原和楓眨了眨眼睛,顯然對于這個罕見的場景也有點哭笑不得——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片水也不算是特別深的地方能夠看到這樣兇猛的食肉魚類,明明這里還存在著為數(shù)不少的鯉魚,但是剛剛在攻擊之前,那條鱷雀鱔都沒有在魚群中掀起什么動靜。
如果是別的魚也就算了,想要把這條魚吃掉的話,自身也得陷在網(wǎng)里,但鱷雀鱔作為可以咬斷鋼絲線的水中怪獸,抄魚網(wǎng)在它的面前起不到多大的用處。
“……好吧,反正那種魚刺多,看上去又不好吃。”西格瑪有些遺憾和悵然地盯了空蕩蕩的抄漁網(wǎng)好幾秒,這才假裝無所謂地說道,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后就埋在了北原和楓的肩上。
“北原,你身上的魚腥味好重?!?/p>
“這不是因為要壓著那群魚,不讓它們直接從船上面滾下去嗎?嗯,我們今天的晚飯就在河岸邊找一點淡水貝類和蝦蟹怎么樣?我教你怎么在河
岸邊上抓螃蟹?!?/p>
西格瑪明顯有一點意動,顯然是被“抓螃蟹”這個詞匯吸引了注意力,但表情看上去還是很懷疑這件事情的安全性:“螃蟹的話,真的不會被用鉗子夾嗎?”
“那個啊。”北原和楓一點也不心虛地挪開了目光,笑了起來,“我之前試了一下,這里的螃蟹好像只有幾厘米大,特別小,鉗子估計還架不住你的手指呢。”
“誒誒誒?那得找多少才夠做一盤菜啊!而且做出來的菜真的不會是一口下去嘴里全是螃蟹骨頭嗎?”
“多吃一點骨頭,就當是補鈣好了。或者河岸邊上應該也有水蛇的洞……”
“都說了不要干這么危險的事情——我們今天晚上還是吃螃蟹吧。”
兩個人討論了半天,最后還是從船里面找了一個桶出來,去河岸邊找那些三厘米左右的小螃蟹的麻煩去了。
在他們的頭頂,有風輕笑著地吹過樹梢,把遠處的森林搖曳出大海一樣連綿的弧度,深淺不一的綠色斑駁地組成密西西比河沿岸的另一片江河湖海,在那里面,有飛鳥如魚一般穿行。
四月份的蝴蝶盛開在黑柳上,然后蹁躚著去找河岸邊大片大片的花去了,就像是漫天的花雨落在另一片花的海洋。
在森林里,坐在樹上的少女歪了下頭,看著遠處山坡低谷的地方。
在那里,河流邊停泊著一艘淺灰色的船。
她伸手讓落在自己肩上的黃色小雀飛走,那對淺黃綠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明顯不屬于森林的機器產(chǎn)物,然后從樹上輕盈地跳下來,打了個哈欠,伸手接住一枚紅色的瘦小果實。
她抬頭,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鳥送給自己的,于是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笑,她的人是安安靜靜的,笑起來給人的感覺也是安安靜靜的。就像是一副畫,一部無聲的電影。
陽光從互相交織的樹葉里一星半點地泄露下來,落在她那張算不上是很好看,但足夠稱得上清純秀麗的面孔上,就像是滾落的碎珍珠。
一只兔子跳到她的身邊,被她抱了起來。然后是蝴蝶,落在她周圍的樹上,接著是在森林里面生活的美洲獅,這種更像是金貓的貓科動物邁著柔軟的步伐,趴伏在她身邊,任由這個少女撫摸著自己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