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20章（第1頁）

普魯斯特除了在和別人交流的時候總會顯得格外的活躍，大多數(shù)時間里都是這個樣子。

看上去好像是在隔著一個世界望著這里，有時空割裂般的遙遠(yuǎn)距離。

“北原？”

他隔著人群望過來，突然高興地喊了一聲，快速地穿過人群跑過來，給了自己偶爾遇見的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

北原和楓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抱緊了對方，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和這個孩子貼了貼臉:

“好久不見，馬賽爾。我還以為離開巴黎前見不到你了?！?/p>

“誒？北原要走了嗎？”

普魯斯特有些驚訝地偏了一下頭，臉側(cè)棕紅色的長發(fā)垂落下來。

他看上去安安靜靜的，眼神帶著一種朦朧的感覺――是一看就知道他還沒有從剛剛的走神里面緩過來的程度。

異能力的光芒在他的身后微微綻放著，化作一匹雪白而漂亮的大狼。白狼的脖子上掛著的時鐘此時“滴滴答答”地倒走著，表盤上落著藍(lán)色花朵的瑰麗影子，但卻看不到哪怕一朵花。

巨大的白狼端坐在異能者的身邊，大大的白尾巴輕輕地甩動著，那對同樣漂亮的碧綠眼眸安靜地注視著旅行家的身影，頭頂毛絨絨的尖尖耳朵微微抖動。

看上去很有讓人埋進(jìn)去擼一把的沖動。

北原和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方脖子上的鐘表:它看上去并不是正常的表盤，而是寫著從0到21的數(shù)字，指針此時正在指著18的位置。

“是十八世紀(jì)的巴黎嗎？”

他很自然地問道，好像在看到這個數(shù)字的瞬間就明白了其中所代表的意思。

“嗯。十八世紀(jì)的巴黎，十八歲的少女，在混亂不堪的背景里瞇著眼睛笑著。”

普魯斯特對此也不驚訝，只是把手里的一包種子埋在墻角的縫隙里:

“這里在十八世紀(jì)應(yīng)該是一個鐘樓，或者說是一個盤滿了綠葉和花的地方。有小姑娘在底下走，是灰色的裙子……她在賣花，應(yīng)該是玫瑰花，紅色的很亮眼?！?/p>

巴黎在十八世紀(jì)里還是十八歲。那個時候的她的面孔上還帶著青澀的味道，但是眉眼卻是風(fēng)情萬種的。

她就這樣叼著一支煙，靜靜地站在巴黎永不停歇的花雨里面，依靠在海邊飄搖的風(fēng)帆上，慵懶地挑起漂亮的鳳眼，對著你笑，笑到你心甘情愿地成為這座城市的俘虜。

然后……她便會給予所有看到她的人魂?duì)繅衾@的一吻，于是富貴綺麗的味道就這樣久久地縈繞在你的唇上。

帶著巴黎城下水道里腐爛的肉塊與老鼠的味道，帶著塞納河污水的惡臭和純澈的波光。

那個世紀(jì)是“賣yin的黃金時代”，是最墮落最浪漫最糜爛的香水，是罪惡與魅力共存的少女的惡作劇，是在她無人愿意仔細(xì)看一眼的靈魂。

“那個時候的她站在哪里？”

北原和楓問道。他問的是那位十八世紀(jì)的巴黎，他也知道普魯斯特一定知道答案。

如果要在這座城市里找到最熟悉巴黎的人，那么留下來決定守護(hù)這座城市的雨果是一個，和巴黎最像的波德萊爾是一個，剩下的就是這個永遠(yuǎn)都在看著這座城市的孩子了。

“她就在鐘樓的頂端，低下頭看著她墮落而愚昧的臣民。”

普魯斯特這么回答，然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北原，現(xiàn)在下雨了嗎？我看到上面有很多鳥，黑色的、死去的鳥掉下來，把灰白的墻和黑色的頂部給染紅了?！?/p>

“現(xiàn)在正在下花瓣雨?！甭眯屑覈@了口氣，把自己的外套解下來，蓋在對方的身上，然后把人抱緊，“是粉白色和紅色的花瓣，還有璀璨的珠寶，天上是很美的云霞?！?/p>

“啊，是這樣嗎？不過這樣就沒有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