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吟,”他俯身,盯著我,“你屠滿門,就是死罪。若要赦你,給我一個理由?!?/p>
我抬起頭,眼底的血色還未褪去:“陛下欠我一個賞賜?!?/p>
殿上一瞬安靜下來。
有人冷笑:“你還敢要賞賜?”
圣上的眉心也微微一動,似乎以為我會求赦免死罪。
我緩緩開口:“臣不要別的賞,只望陛下——能允我,將我與我的丈夫沈懷瑾,還有我的女兒阿梨,葬在一起。”
殿上有人屏住了呼吸。
我直視圣上,字字清晰:“沈懷瑾為朝廷死于沙場,阿梨死于奸佞之手,他們是我在世間唯一的親人。臣不求活,只求一家團聚于九泉之下?!?/p>
圣上的手,微微握緊龍案的邊角。
那一刻,他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愧色。
我繼續(xù)道:“陛下曾言,宋家軍的血不會白流??扇缃瘢宜渭覞M門皆是白骨,臣拼盡全力守下的,卻是一個害死我女兒的王府——若這就是朝廷的公道,臣寧死不受?!?/p>
殿中無人敢再說話。
靜得只能聽見我的呼吸和甲胄摩擦的聲音。
圣上閉上眼,許久,才道:“罷了此事雖有不容饒恕之處,但念你宋家軍的功績與孤的過失,削你官爵,貶為庶人,流放邊疆——生死由天。”
我低下頭,聲音平靜:“謝陛下?!?/p>
那一刻,朝堂上所有人都看見——我嘴角輕輕揚起,卻沒有喜意,只有一種徹底的釋然。
我知道,等我到了邊疆,我會親手為沈懷瑾和阿梨立碑。
風雪之下,我們一家三口,終于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