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jī)會,很快來了。
爹爹病情稍穩(wěn),白姨娘便以“病氣過重,不利侯爺靜養(yǎng)”為由,將爹爹挪到了更清幽的后院暖閣。
聽雪軒的仆婦大半被抽調(diào)過去伺候。
正房這邊,更是門可羅雀。
一個飄著細(xì)雪的午后,我借口去小廚房找熱牛乳,悄悄溜了出來。
寒風(fēng)卷著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小廚房里煙氣蒸騰,只有趙婆子一個人守著藥吊子打盹。
灶臺上,兩個砂鍋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濃郁的藥味彌漫開來。
我認(rèn)得其中一個黑陶罐,是爹爹常用的。
另一個略小的青花藥罐……我的心跳驟然加速。那是娘親最后那段日子用過的藥罐!趙婆子竟還沒把它丟掉?
我屏住呼吸,踮著腳靠近。趙婆子鼾聲正濃。我飛快地揭開青花藥罐的蓋子,一股熟悉的、帶著苦澀腥氣的藥味撲面而來。罐底,沉著一層厚厚的、黑褐色的藥渣。
就是它!娘親懷疑的味道不對的藥!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四下張望。
灶臺角落堆著引火的干草和幾塊廢棄的油布。
我迅速扯下一小塊相對干凈的油布,也顧不上燙,飛快地從藥罐底抄起一大捧濕漉漉的藥渣,用油布緊緊包好,塞進(jìn)懷里最貼身的小襖內(nèi)袋。
滾燙的藥渣隔著衣料灼著皮膚,那混合著苦澀與某種難以言喻的腥氣的味道直沖鼻腔,幾乎讓我作嘔。
剛做完這一切,外面就傳來腳步聲和春桃那尖細(xì)的嗓音。
“趙婆子!趙婆子!姨娘給侯爺燉的燕窩好了沒?磨磨蹭蹭的!”
趙婆子一個激靈醒來,慌忙應(yīng)聲。
我立刻縮到柴堆后面,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直到春桃端著燕窩盅離開,我才像虛脫一樣,從柴堆后挪出來。
懷里的油布包沉甸甸、熱烘烘的,像揣著一塊燃燒的炭,又像抱著娘親最后未寒的骨血。
娘親……
囡囡拿到了一點(diǎn)……
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