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的車速慢了下來,車窗倒映出白馬莊園的尖頂輪廓,雕花鐵門后隱約傳來弦樂聲。
厲鄞川指尖在方向盤上輕叩兩下,剛要讓司機開進去,手機響了。
“厲總,文件送到公司了,前臺說您已經(jīng)出發(fā)了?!彪娫捓锸撬臀募墓ぷ魅藛T,語氣帶著點局促。
他看了眼導航上的定位,報出莊園門口的具體位置:“停在東側的臨時停車位,我讓人過去取。”
掛了電話,賓利緩緩停在樹蔭下。
隔著一條車道,能看見莊園里鋪著紅毯的甬道,穿禮服的賓客正三三兩兩地往里走。
厲鄞川降下車窗,風里飄來香檳和玫瑰混合的甜香,和他此刻心里的沉郁格格不入。
化妝間里,溫凝初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懸了很久,指腹沁出的汗暈開了一點口紅印。
她盯著屏幕上那個無備注的號碼,最終還是按了撥號鍵。
“喂?!蹦腥说穆曇粝衲ド凹埐吝^木頭,帶著不耐煩的質(zhì)感。
“我……”溫凝初的聲音發(fā)顫,禮服領口的蕾絲硌得她脖子發(fā)緊。
“我突然不想了?!?/p>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即傳來一聲冷笑:“溫小姐,現(xiàn)在才打退堂鼓?”男人頓了頓,語氣里的嘲諷更濃。
“你的未婚夫就在酒店外面停車呢,剛才送文件的人已經(jīng)把東西交給他了?!?/p>
“什么?”溫凝初猛地攥緊手機,指節(jié)抵在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怎么會這么快?無數(shù)念頭在腦子里沖撞,內(nèi)心的害怕和對權利的渴望在她腦海中博弈。
“再不決定,等他看完報告,你覺得自己會是什么下場?”
男人的聲音像在催命。
“你在溫家人心里什么樣,在厲鄞川眼里什么樣……到時候可不是丟面子那么簡單,你會變成階下囚的。”
階下囚。這三個字重重砸在她身上。
她想起小時候在溫家,溫母看她的眼神像看路邊的臟東西,溫家的孩子只欺負她,父親只有在她能帶來利益時才會對她笑。
她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怎么能摔下去?
“我……”她張了張嘴,喉嚨發(fā)緊?!拔覜]想讓他死。”
“哦?”男人似乎覺得有趣。
“那你想讓他怎么樣?”
溫凝初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厲鄞川的臉。那個總是板著臉,卻會在她撒嬌時無奈笑笑的男人。
那個送她紅寶石項鏈時,眼神里帶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的男人……
“最多……昏迷一段時間?!彼穆曇粼絹碓降?,帶著自我催眠的意味。
“或者……癱瘓也可以?!蹦菢铀蜎]法再追究安安的事了。
她甚至開始盤算:厲家不能沒有主事人,她漂亮有能力,比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的男人強多了,她可以接管厲氏。
到時候,溫家人得仰仗她,厲鄞川……也只能依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