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溫家人得仰仗她,厲鄞川……也只能依賴她。
這個念頭像藤蔓一樣纏上來,越勒越緊。
她對著電話低聲說:“你……下手輕點。”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笑一聲,沒說話,卻像是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賓利的引擎重新啟動,細微的震動透過座椅傳來。
厲鄞川把那份剛拿到手的文件放在副駕,指尖剛碰到車門把手,后視鏡里突然多出一輛黑色商務(wù)車。
那車跟得不遠不近,車窗貼著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他皺了下眉,沒太在意。莊園附近車多,或許只是碰巧。
厲鄞川靠在后座上,把那份文件放在一旁。閉著眼睛,安安過敏那天晚上,溫凝初說自己小時候也經(jīng)常過敏,語氣那么自然,現(xiàn)在想來全是破綻。
她為什么要把女兒送走?又為什么要接近自己?
太多的疑問在腦子里盤旋,像團解不開的亂麻。
車拐過一個彎,前面出現(xiàn)一段下坡路。
邱昊放慢了速度,剛要說話,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右側(cè)的后視鏡被什么東西撞得粉碎。
緊接著,那輛黑色商務(wù)車失控般從坡上沖下來,直直地朝他們撞過來——
司機猛地打方向盤,車身在路面上劃出一道刺耳的弧線,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得像要劃破空氣。
厲鄞川睜開眼,只看到黑車巨大的陰影壓了過來,擋風玻璃瞬間碎裂,無數(shù)碎片像刀子一樣飛進來。
劇烈的撞擊讓車身狠狠一顫,他的額頭撞在前排座椅上,一陣鈍痛襲來。
恍惚間,他看見了她。
她坐在安安床邊,背對著他,肩膀很薄,握著安安小手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那天晚上他守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看了很久,看她給安安掖被角,看她對著安安熟睡的臉輕輕嘆氣,那聲氣里有自責,有后怕,還有他從未讀懂過的疲憊。
他想起某次爭吵,她紅著眼問他:“厲鄞川,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當時他只覺得她在無理取鬧,此刻才意識…
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汽油的味道。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到黑車駕駛室里,有個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
而此刻的宴會廳里,溫凝初正挽著溫父的胳膊站在門口。
音樂聲緩緩響起,賓客們紛紛轉(zhuǎn)頭看向入口,等著男主角的出現(xiàn)。她微微揚起下巴,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只有緊握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入口處始終空蕩蕩的。
溫凝初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卻發(fā)現(xiàn)指尖抖得按不準號碼。
怎么還沒來?是成功了,還是……
突然,人群里傳來一陣騷動,有人拿著手機低聲議論著什么。溫凝初的目光掃過去,看到助理急匆匆地跑進來,臉色慘白如紙。
他徑直沖到厲家人面前,聲音都在發(fā)顫:“夫人,出事了……厲總他,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