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與其說是說給老李,不如說是在給胸腔里那只瘋狂跳動的心臟套上枷鎖。
頭頂?shù)钠瓶章曈l(fā)密集,像無數(shù)金屬刮擦聲在防炮洞上方盤旋。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里,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炮彈會落在哪里。
或許就在頭頂炸開,或許在身邊掀起氣浪,瞬間撕碎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
這就是真實的戰(zhàn)場。
士兵們要對抗的不僅是迷霧中隨時可能撲來的感染者,還有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喉嚨的恐懼。
而如何戰(zhàn)勝這種恐懼?
沒人能給出答案。
就像此刻,沒人知道,那些潛伏在濃霧深處的威脅,距離自己究竟還有多遠。
……
239旅指揮部設(shè)在臨江中學(xué),跟前線潮濕陰冷的碉堡戰(zhàn)壕比起來,這里部分屋子裝著空調(diào),實木桌椅擺放整齊,確實算得上舒適安靜。而且指揮部離前線直線距離不過兩公里,無線電信號穩(wěn)定,通訊調(diào)度十分方便。
鄧偉雄站在頂層校長辦公室里,背后整面白墻都被作戰(zhàn)地圖覆蓋,紅藍箭頭密密麻麻交錯,他雙手背在身后,盯著窗外灘沙江的方向,目光像凝固的鐵,眉頭擰成死結(jié)。
辦公室里靜得能聽見空調(diào)外機的嗡鳴,玻璃窗上結(jié)著細碎的霜花。
這次大規(guī)模炮擊是經(jīng)過周密部署的。
不是防御,而是主動出擊。
目的就是要打亂感染者的行動節(jié)奏,防止它們收集木材、汽油桶這些簡易渡江工具。
只要能多拖一天,防線就能加固一天,后續(xù)增援部隊也能多爭取些集結(jié)時間。
“旅長?!睂m安心輕輕推開門,生怕驚擾到沉思中的鄧偉雄。
鄧偉雄像尊石刻的雕像,連眼皮都沒動。他還陷在和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
爆炸產(chǎn)生的巨大沖擊力讓畫面劇烈抖動,漁船在火光與硝煙中四分五裂,最終緩緩沉入江底。
鄧偉雄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硝煙和江上的迷霧,隱約看見更多黑影在水面蠕動。
那是一群感染者,它們或抓著簡陋的竹筏,竹筏因承載過多而搖搖欲沉;或抱著汽油桶,用腫脹發(fā)白的四肢拼命劃動;甚至有些感染者僅套了個游泳圈,用繩子拴在木筏后,跟在后面艱難地游著。
鄧偉雄盯著屏幕,心中的震驚已經(jīng)無法言表。
“安心,你覺得它們這打法像什么?”
宮安心斟酌片刻,一邊觀察著鄧偉雄緊繃的神情,一邊說道:“像是在試探,又或者是在看渡江方案的可能性,并且看配合。一艘武裝漁船附近,通常有著大量的普通感染者,但大多都是手持刀具的,像是用來消耗防線上軍隊火力的炮灰部隊?!?/p>
“你沒有看出深意?!编噦バ圯p嘆一口氣,把平板重重放在桌上,震得桌面上的鉛筆都跳了起來。
“這是在訓(xùn)練和磨合,用普通感染者的命來進行訓(xùn)練和磨合?!?/p>
“你數(shù)數(shù)視頻里武裝漁船和炮灰的比例,三艘武裝船配著至少兩百個活靶子!它們正在用命當(dāng)教材,讓會用槍的感染者帶新丁,用實戰(zhàn)練出會打配合的精銳部隊!”
“對岸的食物早被啃光了,現(xiàn)在連樹皮都沒得吃。它們這是一箭三雕,既能篩選出聰明的個體,又能消耗掉老弱病殘節(jié)省口糧,還能摸清我們的火力部署!”說到最后,鄧偉雄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某種近乎絕望的沙啞,“等它們磨合完畢,下一次就不是試探而是真正的死亡浪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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