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8章 開拔（第3頁）

“確認好了吧？”吳俊的眉峰壓得極低，指節(jié)敲了敲卡車側(cè)板，目光在幾個蹲在彈藥箱旁的老兵臉上逡巡。

陳老蔫正打著哈欠，另一個老兵舉著登記本，手指在結(jié)霜的紙頁上劃過。

“排長放心，”陳老蔫站起身，“老子帶仨小子拿軍用掃碼槍掃了三遍，每箱編號都跟調(diào)撥單對得上。這零下二十度的天，子彈比咱命金貴?！?/p>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

吳俊點點頭，轉(zhuǎn)身跳下軍用卡車，朝著已經(jīng)整理的差不多的新兵們大喊道：“所有人登上旁邊那輛核載30人的藍色民用大巴，老子帶你們進城瀟灑去?！?/p>

新兵們稀稀拉拉地應(yīng)著，隊列里傳來槍托磕在地上的悶響。

所謂的“民用大巴”趴在雪地里，裝甲板的鉚釘在迷彩漆下凸成暗褐色的斑點，原有的“壁水市公交”字樣被噴成啞光綠，卻在車門上方漏出半截“文明乘車”的宋體。

張涵擠到車門時，手掌觸到金屬扶手，意外的溫熱讓他凍僵的指尖猛地蜷縮。

不知哪個老兵提前把暖氣開到最大，管道里的熱水“咕嘟咕嘟”響，連扶手都帶著發(fā)動機艙的余溫。

六個老兵早已占據(jù)有利位置：前排三個挨著駕駛艙，95式步槍橫在膝頭，槍口對著車門；后排三個倚著后窗，目光逐個掃過登車的新兵。

副排長武林洲處在駕駛位，手指在暖氣調(diào)節(jié)閥上轉(zhuǎn)動，座椅原本的公交藍布套早被扯掉，露出底下硬邦邦的人造革，邊緣處的車線崩開，露出暗黃色的海綿。

張涵弓著背坐下，后腰先觸到硬邦邦的人造革座椅，他小心翼翼地將56式步槍橫放在膝頭，木質(zhì)槍托蹭過前排老兵的椅背。

彎腰把卷成筒的新軍服和鋁制飯盒推進座椅底下的陰影里。

鐵皮車門“咣當”撞上的瞬間，老李背著步槍，抓著扶手，最后一個登車，他擠到張涵身邊，露出一口煙牙：“咱倆熟點，咱倆挨著坐，那些慫蛋都不敢坐老兵后面?！?/p>

“行行行?！睆埡罩茸屛粫r，座椅底下的飯盒突然滾了半圈，發(fā)出悶響。

老李立刻收聲，單眼皮在帽檐陰影里快速眨動，直到確認前排老兵只是調(diào)整了下槍口角度，才又放松下來。

車輛啟動時，底盤傳來沉悶的震動，座椅螺絲“咯吱咯吱”響著。

暖氣管道里的水聲更急了，混著發(fā)動機的轟鳴，像只被驚醒的鐵獸在低吼。

張涵透過車窗上的霧斑望去，后方的軍用卡車尾燈亮著，兩個紅點在漫天飛雪中晃成模糊的光暈，吳俊的身影在駕駛室里晃動，手里似乎攥著個軍用手電筒，冷白光在彈藥箱上掃過。

車內(nèi)漸漸暖起來，四十個人的呼吸在車頂凝成水珠，順著裝甲板的接縫往下淌，在地板上積成細小的水洼。

這難得的溫暖，正把每個人凍硬的神經(jīng)焐得發(fā)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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