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人的情。”
“情?”午佛搖著頭,回道:“出家人六根清凈,自然沒有人間七情六欲?!?/p>
“大師能割肉與我,不是大義,而是情義,千古以來,佛家、道家都將萬物聯(lián)系歸結于道理,卻不在意情理,一個講究六根清凈,一個講究充耳不聞、順其自然,但情意卻無法被斷絕,大師能違背佛理來救我,自然是有情之人,至于大師的慈悲之心,也不過是人間溫情所在罷了?!?/p>
午佛皺起眉頭,幾息后,忽的甩出手去,乞丐消失,而風箏和午佛來到了許久前無邊道長和午佛抗衡過的那兩個佛家、道家世界。
午佛指著兩個世界說道:“你看,佛理無論在盛世還是亂世都是行得通的,但‘道’理卻寸步難行?!?/p>
風箏自知無法在理上勝過午佛,所以必須要轉移午佛的注意力,她回道:“道家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承認自身的情感,以及人間的情理,那些來求問命運的人,不過是尋求一些安慰,道家人只需多一些溫情,那便能做得更好了?!钡紫碌兰沂澜绲牡廊?,圓滑地安慰著來詢問命運的百姓,其實他們最后的結果還是勸解對方順其自然,但說法之中參加了關懷與肯定,那些迷途之人只因這種暖意而擁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在亂世之中,人們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口糧食,一個安居之地,還需要陪伴和溫情,在大雪之際,一句關懷的作用不亞于雪中送炭,道人在承認并接受感情后,道家世界也難得的迎來了一次輝煌。
再看佛家世界,由于午佛刻意的去強調佛理,刻意的認為自己六根清凈,而收斂自己的情感,以至于來求佛問路的人,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原先的佛家人會令無飯可吃的人甘愿帶著微笑餓死,讓無路可走的人,以佛祖為信仰,充實的活過剩下的每一天,但現(xiàn)在的佛家人反倒是與人間格格不入。
怎么可能有六根清凈的人,只要他還有一絲善心,他就不可能是無情之人,午佛在迷茫中慌亂了內心,風箏身后的羅漢和金光全部消散了。
風箏及時說道:“望鄉(xiāng)殺了亥子(望鄉(xiāng)將所有事都告訴了風箏),自有罪孽,但情理使然,若不是他活,便是亥子生,那你現(xiàn)在要殺的人便是亥子了?!?/p>
意念世界消失了,午佛瞪著風箏說道:“組織內相殘,不可饒??!”
風箏說道:“我若罪孽深重,還要殺十個可憐之人,你是否會阻止?”
“當然阻止!”午佛斬釘截鐵地回道。
“可若我是‘點點’的成員呢?”
午佛忽然怔住,風箏繼續(xù)說道:“在佛理與組織的規(guī)則之間,你選擇哪個?”
約莫十息后,午佛說道:“佛理至上,這是不能更改的?!?/p>
“也就是說,你看到亥子在欺辱可憐之女,你也會加以阻止對嗎?”
“是的,這也是為什么老衲與亥子很少見面的原因?!蔽绶鸾又f道:“老衲同樣殺人,但所殺之人定是有罪,人間罪孽重重,殺的越多才會越干凈?!?/p>
“倘若亥子必須要欺辱可憐人,而你偏偏要阻止,你們二人難免會動手,在生死之間,不是你死便是他亡,這時的生死還能受規(guī)則的限制嗎?亥子本就是大罪之人,欺辱可憐人無數,身上背負的惡因惡果更是沉重,你殺他再合理不過了?!?/p>
“老衲定會手下留情。。。。”午佛脫口說道,但說完便愣在原地。
“是了”風箏笑道:“佛理還是離不開情意,若你不殺亥子是因為情理,那同樣也不該殺望鄉(xiāng),若你注重組織規(guī)則,那同樣也不該殺望鄉(xiāng),因為那場戰(zhàn)斗必有生死,活下的人只是幸運之人,若非要定個因果,也是亥子有錯在先,既然惡因已被除去,剩下的惡果大師不去救贖,反到要來滅殺,這樣的事,我是難以理解的?!?/p>
“惡因、惡果,老衲看的清楚!”午佛身上戾氣爆發(fā),“他殺了亥子,身上大有罪孽?!?/p>
“但你對亥子會手下留情,為何不能對望鄉(xiāng)同等的對待呢?這便是你對組織里成員們的態(tài)度?”
“休要說錯亂來迷亂老衲,亥子不曾與我有生死之戰(zhàn)。”
“那是因為他無法勝過你吧,即使有,你也不會殺他,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像個假和尚,堅持的所謂的佛理,不過是一廂情愿,為什么亥子不能死,望鄉(xiāng)就必須死呢?你的佛理為什么會摻進情感呢?佛理究竟是什么?你看到的因果究竟是無情的還是有情的。。。。”
午佛盤坐而坐,眼睛盯著地面,或許在神思。
風箏靜悄悄地退后,而其他人早就沒了蹤影,風箏也立即飛出了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午佛被虛假的假話勾入了一場苦海,千古以來,佛、道兩家都刻意的將情撇開,令自己更具仙氣模樣,殊不知情一直都在,在它們浮上水面之時,佛與道勢必要費盡周折才能將其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