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說有借有還,就好像一個如同約了周六,他就會從周一開始準備和期待的約會。
肉眼可見的,年輕而面冷的醫(yī)生耳骨迅速爬上一抹欲蓋彌彰的紅。
體感上是七八點的夜景,可醫(yī)院大廳的電子屏幕明晃晃地提示現(xiàn)在不過六點出頭。
他背著光,臉側輪廓深邃清峻,眼底掠過來回交錯的紅色尾燈。
舒意撐開傘,她認得這個品牌,之前某百萬網(wǎng)紅帶火了的意大利輕奢款,胡桃木的傘柄需要定期松油養(yǎng)護,其實不適合用在寧城這樣多雨多情的城市。
裹挾雨線的霧氣貼附周身,給人一種質地黏膩的厚重感,她往前走一步,又想起什么似地回頭。
那位名字和寧城一樣多雨多情的醫(yī)生側身而立,那個姿勢簡直像是要轉身,又迫于某種不知名的力道硬生生地別住了腳步,留下的眼尾余光還能捕捉她那一身純粹明亮的珍珠白。
舒意愣了下,忘記了半秒鐘前脫口而出的話。
美貌確實是這個世界最鋒利的武器之一,至少她小學六年級就在校門口收著排起長隊的情書。
她看著那位年輕醫(yī)生并指揉著眉心,似乎很輕地嘆了口氣。
隨后從上衣口袋摘下一副銀邊無框眼鏡,指端捏著鏡腿架到鼻梁。
白大褂……襯衫……長得高……好看……一米八八……一米九?
舒意的理智岌岌可危。
暗流洶涌的空氣無聲無息地卷過,一片打著卷兒的落葉搖搖顫顫地飄下來,落到shi濘渾濁的路面。
燈影映得很低,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周醫(yī)生的眉弓鋒利而清晰,但眼尾是略微下垂的,就像松煙從眼尾捺了一筆,面相多了幾分桃花的意思。
她的眼睫很輕地眨了下。
高跟鞋錐碎濃下來的夜色,她快了兩步,裙擺雪浪般堆疊在踝骨,折射出面料特有的光澤。
周津澈咽下所有翻覆起伏的
心緒,空空地感受著灼燒般的喉嚨。
舒意重新站在他眼前。
她當然是美的。
而且她太知道如何展示自己引以為傲的美貌。
挑不出錯的甜美笑容牢牢地焊在她的眼角眉梢,她迎著周津澈五味雜陳的目光,儀態(tài)大方地遞上一支手機。
舒意盯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輕聲說:“周醫(yī)生,我們加個微信?”
夜晚的氣溫已經(jīng)很低,她穿得少,沒露出冷風侵擾的疲態(tài),站得那么直那么傲,像嬌矜優(yōu)雅的小天鵝。
良久,周津澈平靜地看向她:“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