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不是應(yīng)該死于周培仁自詡正義的私刑?換句話說,從流民的角度講,她殺死邊境開拓城市的掌控者,而這些開拓城市正是導致流民越來越流離失所、生活困頓的元兇,這件事真的有錯嗎?
以具體人看具體事例,周培仁看到的是兇惡的屠殺。以更大的視角,周培毅卻看到了流民,這一個被所有伊洛波人忽視、厭惡的階層,還在努力反抗。
瓦赫蘭不能死,流民也不會死。她可以用一生贖罪,而下一代的流民,則會因為周培毅在斯維爾德的庇護,以及瓦赫蘭的贖罪得到新生。
曾經(jīng)被深淵污染的周培仁,如今也可能被深淵鎖定的神子,在漫長的思考之中終于想清楚了這件事。哥哥和他并不是秉承了不同的理念,他們從始至終就是相同的人。
純粹的正義從來不可缺少,對于現(xiàn)實的妥協(xié)也在所難免。復(fù)雜和簡單只是一件事情的一體兩面,而不是矛與盾,正與邪。
所以,當周培仁再次看到來自圣城的阿德里安,從他丑陋的面孔、暴露無遺的內(nèi)心和邪惡的行徑之中,再次驗證了他的觀點,哥哥的觀點,所有泰爾露娜人的觀點。
王侯將相寧有種,還有下一步,要把壓在流民、窮苦工人農(nóng)奴、城市平民身上的大山移走,那就必須從圣城開始,從神明開始,從監(jiān)察官和他的永恒權(quán)力開始。
他無比堅定地怒視,讓阿德里安害怕了。
不是因為暴露真實面容所以羞恥,不是因為邪惡行徑被發(fā)現(xiàn)所以惱怒,阿德里安感受到了某種食物鏈上的壓制。
仿佛面前的不再是什么溫良和善的傀儡神子,而是一只野獸,一只以貴族、神權(quán)為食物的,憤怒的野獸。
這種畏懼來自心底,發(fā)自本能,阿德里安開始不自覺地顫抖,無法控制自己嬰孩的四肢,無法求饒,更無法逃跑和回避。
那個女人是如何稱呼他的來著?那個抓住了阿德里安的,神秘又可怕的女人,恐怕監(jiān)察官大人也不掌握多少和她有關(guān)的訊息吧?她對于這位神子的稱呼,恐怕也蘊含了什么深意吧?
“最后的神子大人,你要把他嚇死了?!?/p>
撐傘的女人及時出了聲,算是救下來阿德里安的一條小命。
周培仁這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再一次應(yīng)用了光暈的能力,將情緒變成了武器。這一次,他的憤怒被轉(zhuǎn)換成了能被人切身感受到的威壓,壓得阿德里安幾乎暈厥,口吐白沫。
不過這一次,倒是沒有聽到內(nèi)心有聲音在蠱惑他,也沒有感受到有東西在操縱他呢。
周培仁不敢放松警惕,收起了自己釋放出的各種壓力,對著阿德里安微笑了起來。
“別害怕,阿德里安先生。我們以后還要在這里相處很長一段時間呢?!彼f,“開心一點?!?/p>
這可不能讓驚魂未定的阿德里安感到開心,他只能感受到無盡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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