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靜。
呂采桑大笑道:“你這是干嘛?”
陳平安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不來?你可想好了?!?/p>
當言語落定。
只見一條金色絲線剎那之間,從顧璨府邸處,拔地而起,金線不斷拉伸,最后一把長劍懸停在那個年輕男人的手掌上方。
哪怕飛劍已至那人掌心上方一寸高處,靜止不動。
可這把長劍飛掠軌跡帶出來的那條金色長線。
始終沒有退散。
呂采桑瞇起眼。
心中震撼不已。
陳平安問道:“是不是按照書簡湖的規(guī)矩,你們兩個已經(jīng)可以死了?”
陳平安瞥了眼那把微微顫鳴的半仙兵劍仙,淡然道:“回去,下次出鞘,會讓你滿意的。”
這把“劍仙”一閃而逝,那條長達千余丈的金色光線這才消失。
呂采桑依舊站在原地,不肯退讓。
晁轍已經(jīng)讓出道路,站在一旁。
陳平安看了眼一臉視死如歸的呂采桑,滿臉疲倦不曾清減絲毫,卻出人意料地笑了笑,“顧璨應(yīng)該真心把你當朋友的?!?/p>
說完之后,陳平安竟是轉(zhuǎn)身而走,返回那間屋子。
內(nèi)心深處有些后怕的呂采桑,轉(zhuǎn)過頭,望向一身冷汗的晁轍,呂采桑猶然嘴硬,問道:“這家伙是不是腦子進過水?”
晁轍不敢說一個字。
你他娘的呂采??梢耘芑貛煾改沁叾闫饋?,可老子一旦惹了這么尊不顯山不露水的劍仙瘟神,能跑哪兒去?
陳平安回到那間屋子,點燃桌上燈火。
陸陸續(xù)續(xù)送來了書簡湖各處的地方志,還夾雜有不少各大島嶼的祖師堂譜牒等等,田湖君能夠送來這么快,理由很簡單,都是青峽島繳獲而來的戰(zhàn)利品,并且是最不值錢的那一類,如果不是陳平安提起,遲早會當一堆廢紙燒掉。青峽島如今的藩屬十一大島,一座座都給那對師徒親手打殺得香火斷絕了。
都需要一一翻閱,一樣需要做摘抄筆錄。
在這之后,還需要問得更細致,到時候就不是坐在這邊動筆頭的事情了。
可陳平安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難的事情,一來他擅長水磨功夫,不過是將練拳一事放下,換一件事去做而已。二來,如果這才開了個頭,就覺得難,他早就可以知難而退了。
深夜時分,窗外圓月當空,清輝皎潔,陳平安放下筆,揉著手腕推門而出,繞圈踱步,當是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