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斂搓手道:“免了免了,魏兄還是全心全意籌辦夜游宴吧,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儲君之山,沒理由不大辦一場。你看那中岳山君晉青,不就辦得十分風(fēng)生水起?”
魏檗一想到這個就心累,問道:“你覺得除了北岳轄境內(nèi)的山水神靈,不得不來,如今還有哪個練氣士愿意來?”
如今大驪王朝的山上,開始廣為流傳一個諧趣說法,北岳轄境,盡是砸鍋賣鐵的聲響。
魏檗突然說道:“那個同時身負國運、劍道氣運的邵坡仙,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幫忙牽線搭橋,放心吧,晉青也是個藏得住事情的,何況對朱熒王朝又念舊。說不得晉青在關(guān)鍵時刻,會幫落魄山一把,并且是不計代價、不求回報的那種出手?!?/p>
朱斂搖頭道:“有些事情,為達目的,手段可以不講究,可有些事情,為人還是要厚道些?!?/p>
魏檗點頭道:“朱兄弟做人,確實通透?!?/p>
朱斂呸了一聲,罵罵咧咧,“通透個屁,我這會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個小王八蛋,敢算計落魄山,我是看在少爺和石湫姑娘的情誼上,我才忍著那對主仆??烧嬉袀€萬一,為了落魄山,你看我不讓邵坡仙賣屁股去?!”
魏檗就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
朱斂伸出雙指,揉著嘴角兩邊。
真要有個大意外竄出來,終究遠水不解近渴。
拜劍臺那位金丹瓶頸劍修崔嵬,關(guān)鍵時刻,落魄山不是不可以動用,只是崔嵬躋身元嬰之前,宜靜不宜動。
那個朱熒王朝的亡國余孽,化名邵坡仙的劍修,則更加不適合拋頭露面,不然就等于落魄山往大驪宋氏的臉上,摔大嘴巴子了。
盧白象,隋右邊,魏羨,三位純粹武夫,又各有道路要走。
大風(fēng)兄弟不在山頭了。
岑鴛機,元寶元來姐弟,這三個武夫胚子,太過年輕,還要很長的路要走。
何況比起高出一輩分的盧、隋、魏三人,無論是資質(zhì)還是性情,差距還是不小。
朱斂撓頭唏噓道:“咱們落魄山的底子,還是不夠厚啊。為了座蓮藕福地,更是捉襟見肘。一想到暖樹丫頭,將三份過年紅包錢都偷偷還我,她們仨小丫頭,只留下了個紅包信封。我就心疼,心疼啊。你是不知道,連裴錢那個小氣鬼,都開始帶著暖樹和小米粒,一起悄悄歸攏家當(dāng)了,哪些是可以搬家去往落魄山庫房的,哪些是可以晚些再挪窩的,都分門別類好了?!?/p>
朱斂跺腳道:“我愧對少爺,沒臉去霽色峰祖師堂上香啊?!?/p>
魏檗伸手扶額道:“行了行了,我再辦一場他娘的夜游宴還不成?我這山君就鐵了心不要臉了還不成嗎?”
朱斂抓住魏檗手臂,“魏兄高義!”
魏檗無奈道:“賊船易上不易下啊。”
魏檗突然皺眉道:“清風(fēng)城諜子。小鼻涕蟲。撼山拳?”
朱斂問道:“是有人與你這位山君燒香祈福?”
魏檗點頭道:“三炷香,前邊兩炷香是尋常物,我沒理睬,最后一炷香是上等山香,又有這三個說法,我便上心了?!?/p>
朱斂笑道:“多半是一顆顧璨埋藏多年的棋子了,覺得時機已至,才來拜山頭。巧了,我剛想要去清風(fēng)城許氏碰碰運氣,總這么被人惡心,也不是個事,也該我惡心惡心別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