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惜命,他早拼命了。
當然,那個神色和藹、笑意淺淡的年輕人,手上一直在玩一把匕首,刀光一閃一閃的,也是比較重要的原因了。
大泉京城,蜃景城一處秘密水牢內。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男子,渾身污穢,牢獄內臭氣熏天。
昔年的大泉監(jiān)國藩王,竟然淪落到這般凄慘境地。
背靠墻壁,整個人都蜷縮起來的劉琮抬起頭,望向牢獄外邊的一個佝僂老人,身邊還跟著個一襲黑色長褂的老管家。
劉琮掙扎著站起身,嘿嘿笑道:“呦,這不是子孫滿堂的老申國公嗎?怎么,剛從姚近之那個娘們的龍床上下來,走路軟綿綿的沒個動靜啊,這還是我記憶中那個老當益壯的高適真嗎?莫不是那個小婊子的床笫功夫又有長進,可惜國公爺有心殺賊,卻委實是無力殺賊了?既然無福消受,不如你去跟姚近之那個狐媚子打個商量,讓我替你?”
滿頭雪白頭發(fā)的老國公高適真,只是彎著腰,默不作聲,望向這個求死都不成的藩王,“你確實不如劉茂聰明?!?/p>
高適真扯了扯嘴角,“真要一心找死,也不是這么個下乘法子。所以歸根結底,你還是不想死?!?/p>
劉琮大笑道:“高適真啊高適真,我都想不明白你活到今天,到底圖個什么?!”
劉琮視線偏移,望向那個與申國公形影不離的老管家,嘖嘖道:“難不成國公爺好這一口?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白頭偕老了?!?/p>
高適真說道:“今天來這里,是告訴你一個消息?!?/p>
劉琮突然癱軟在地,縮成一團,渾身顫抖,哀嚎不已。
高適真就安安靜靜等著劉琮恢復正常,片刻之后,劉琮躺在地上,顫聲說道:“算了,不想聽?!?/p>
高適真點點頭,轉過身去,剛要抬腳挪步,突然停下動作,問道:“為了一個女子,至于嗎?你當年要是不著急,什么都是你的了?!?/p>
劉琮喃喃道:“你們都配不上她?!?/p>
這位淪為階下囚的藩王,顫顫巍巍伸出手,五指如鉤,微微彎曲,然后又松開些,驀然笑道:“最少這么大!”
高適真搖搖頭,緩緩離去。
老管家默默跟在老國公爺?shù)纳砗蟆?/p>
高適真走出水牢后,下意識瞇起眼,躲避刺眼的陽光,說道:“陪我去趟道觀,見一見那位龍洲道人。再出趟城,去天宮寺抄經?!?/p>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