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人覺得這個可以說,便打開了話匣子,不管賀小涼感不感興趣,竹筒倒起了豆子,“貧道告訴你啊,這種事情很玄乎,但其實又一點不玄乎,一種是心誠至極,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所以圣人有言,惟精惟誠可以動人。凡夫俗子,某些時刻,一樣能夠引來神靈感應(yīng)?!?/p>
“另外一種當(dāng)然是修為極高、或是天賦異稟,他們的心聲,自然而然更加響亮。比如貧道想要跟你講話,你想聽不想聽,就都聽得到?!?/p>
“不過吧,我覺得這跟貧道修為無關(guān),還是惟精惟誠使然,你覺得呢?”
賀小涼可不會溜須拍馬,“我覺得是小師叔道法高深的關(guān)系?!?/p>
陸沉有些失落,又不想說話了。
類似李希圣當(dāng)時在入山途中,直呼白澤二字,立即就能夠讓那位遠在寶瓶洲西海之濱的白老爺聽見,而身邊學(xué)生崔賜恐怕張開嘴,破口大罵一百遍,白老爺都聽不到,或者說聽見了也不在意。當(dāng)然,萬一他一個較真,隔著十萬八千里,崔賜必然會“無緣無故”暴斃當(dāng)場。
這類天之驕子,仿佛是一顆顆閃爍在陸地之上的璀璨星辰,當(dāng)然更加吸引目光。別看世俗習(xí)慣性冠以“圣人”頭銜的十境練氣士,躲得跟千年烏龜王八蛋似的,其實在某些一身修為通天徹地的大佬眼中,反而比世俗常人更加一覽無余。
當(dāng)然,神人掌觀山河,“袖手”,沒那么簡單,一國一洲之地,自有其無形屏障的存在,阻滯著別處投來的視線,洞天福地的地界之說,根源就在于此,如果隔著一座天下,還要窺探內(nèi)幕,所需修為,那真是需要境界高到天上去了。
小鎮(zhèn)南邊,時不時有金石之聲響徹云霄,那種極具震懾力的聲響,常人反而絲毫不知,但是對于練氣士來說,動靜不小,事實上,阮邛在劍爐內(nèi)的打鐵之聲,落在妖族耳中,堪比耳畔的春雷陣陣。
那些心存僥幸滯留在小鎮(zhèn)的妖物,一個個現(xiàn)出原形,氣海劇震,生不如死,瘋癲發(fā)狂。然后被早有準備的大驪練氣士和純粹武夫,先聯(lián)手制服,然后丟入大山之中,這份人情,無異于救命之恩。
與此同時,阮邛的鑄劍氣象,不由得讓旁人感慨一句,圣人就是圣人。
但是賀小涼有些訝異,“鑄劍已經(jīng)臨近尾聲,為何動靜還這么大,使得地界之內(nèi),山根水運都有些搖晃了。難道是這把劍的品相之高,能夠名動天下?”
陸沉笑而不言。
圣人們一樣也要做買賣啊。
只是既然齊靜春跟師父談妥了,那他就絕不會再插手此事。
這既是尊師重道,更是對那位讀書人表達自己的一份敬意。
遙想當(dāng)年。
算命先生陸沉背對著學(xué)塾那邊,給人測字算卦。
身后是一位儒家圣人在為蒙童稚子們傳道授業(yè)。
至于為何齊靜春必須死。
涉及到一個很大的大道。
齊靜春在驪珠洞天之內(nèi),遍覽三教典籍。
齊靜春的“有望立教稱祖”,立的什么教?
不管是什么,總之他跟某人想到了同一處去,那么陸沉作為那個人的師弟,就必須親自下來這里。
陸沉望向天空。
曾經(jīng)有個讀書人就坐在那里,以一己之力,對抗三教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