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早早準備好方寸符的陳平安,驚訝發(fā)現(xiàn)在山岳壓頂?shù)年幱爸?,如同置身于一座陸臺所謂的“無法之地”,數(shù)次大戰(zhàn)都立下奇功的方寸符,竟是沒了絲毫反應(yīng)。
不得已,養(yǎng)劍葫內(nèi)初一十五兩把飛劍,一左一右散開,高高掠入云海。
陳平安則只好遞出新一拳,打得山岳下墜勢頭微微凝滯,然后前沖,試圖離開山岳陰影籠罩之地。
高冠老人哈哈大笑,“想跑?!”
一掌向下壓去,第四座山岳砸下。
四岳相疊,轟隆隆砸向陳平安頭頂,而且“山腳”的校武場,被磅礴靈氣鎮(zhèn)壓,使得陳平安前掠身形慢了幾分。
那個拳法驚人的金袍少年,總算被山岳成功鎮(zhèn)壓。
得逞之后,高冠老人微微錯愕,“什么時候純粹武夫也能使喚本命飛劍了?”
高山往往與流水相伴。
老人感知到兩柄飛劍的破空而至,又從五岳冠上“摘下”兩條江水,顯化之后,最終如女子腰肢纖細,一條渾濁泛黃,一條碧綠清澈,圍繞老人蒲團四周,滾滾而流,一次次擋下兩把飛劍的凌厲攻勢,水花四濺,江水的分量不斷減少。
高冠老人更多注意力還是放在那座校武場。
此刻云海相距地面已經(jīng)不過二十丈。
老人所坐的蒲團幾乎就要觸及第四座山岳之巔,視野被遮掩,高冠老人便伸出一指,在眉心處一敲,默念一聲開,眼簾之中,先是漆黑一片,然后如同夜幕的云霧散去,露出明月真容,天地清晰,高冠老人視線成功透過四座疊加大山,看到了那個金袍少年的身影。
好家伙,跟條泥鰍似的,還想溜走!
那少年先是低頭彎腰,以肩膀力扛山岳,向前奔走,隨著四座大山的下沉,少年然后就干脆貓腰前沖,以背后頂住山岳,他身上那件金色法袍,發(fā)揮出令老人感到驚艷的成果,硬生生幫助少年贏得千鈞一發(fā)的寶貴時間,使得少年能夠在山岳距離校武場大地只有四尺之際,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了被大山碾壓成肉泥的下場。
高冠老人心中冷笑不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等你小子誤以為逃出生天的這一刻了。
一直蓄勢待發(fā)的第五座山岳,正是地位最為尊崇的中岳,依稀可見本體真身的山勢險峻。
少年能夠抵住四座大山,已經(jīng)出乎高冠老者的意料,本以為三山疊加,就能夠壓死這個小家伙。
那種仿佛威勢遞增就沒有一個止境的拳法,委實古怪!
若是少年死后能夠留下拳法秘籍,未必比那件金色法袍遜色。
老人輕喝一聲,“去!”
中岳剛好砸向在地上翻滾的陳平安。
與此同時,先前四座山岳開始陸續(xù)飛散,圍繞中岳,紛紛向下“落地生根”,有碾壓校武場的房屋,有壓垮高墻,還有落在校武場之外的街道,有砸在校武場隔壁的一座私人庭院。
一旦四方山岳屹立地面,加上中岳居中坐鎮(zhèn),就會形成一座天然大陣。
云海上方的兩把飛劍,似乎與身陷死地的少年心意相通,愈發(fā)拼了命攻擊那兩條江水真意。
高冠老人爽朗大笑,“怕了你們兩個小東西了,好好好,老夫與你們玩一玩捉迷藏便是,回頭你們主人一死,看你倆怎么辦?!?/p>
老人雙手左右一探,抓起兩股黑色云霧,然后雙手重重一拍掌,云遮霧繞,老人身形消逝不見。
被五岳圍困的陳平安,已是生死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