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活又熱火朝天了,可沒過兩天就出了樁笑事。
有個老農(nóng)趁歇晌,拿剩下的水泥混著碎磚,在自家墳頭砌了個小碑,方方正正的,比青石還亮。
監(jiān)工看見差點嚇暈過去:“你敢拿皇陵的料修自家墳?”
老農(nóng)梗著脖子喊:“這是俺干活換的!蜀王說了,多干多得!”
李恪路過正好聽見,忍不住笑了:“讓他修。修結(jié)實點,省得以后塌了再補?!边@事傳到長安,竟有百姓偷偷學樣,洛陽街頭都多了好幾座水泥墳頭,武媚娘聽說了氣得摔杯子,卻沒法治罪——畢竟是按”多勞多得”來的。
工期眼看著過半,陵寢的輪廓都出來了。
李恪正讓人往穹頂灌水泥,港口突然傳來消息——倭國的遣唐使哭著闖進了長安,跪在宮門前不肯起來。
”殿下!求您勸勸皇后娘娘!”遣唐使被侍衛(wèi)架著還在喊,”我國船隊不是來挑釁的!是被武氏商行的人逼著來的!再打下去,兩國的百姓都要餓死了!”
李恪心里一動。
他早懷疑倭國船隊闖界是武媚娘搞的鬼,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錯——怕是想借征倭把他徹底困在南洋,再沒人能擋她攝政。
武媚娘聽說遣唐使鬧事,立刻讓人把他拖下去:“蠻夷胡言亂語!拖去刑部問罪!”
”娘娘且慢?!崩钽踉谑绦l(wèi)前,手里還沾著水泥灰,”遣唐使帶了國書,不如先看看再說?”他瞥了眼階下的武承業(yè)——那家伙眼神躲閃,肯定有鬼。
工地上的水泥還在凝固,糯米汁混著灰漿的味飄得老遠。
民夫們還在哼著小曲拉車,沒人知道長安的宮城里,一場新的風波又要起來。
遣唐使被押進偏殿時還在哭,懷里緊緊抱著個竹筒,說是倭國天皇的親筆信。
李恪看著那竹筒,突然覺得這百日工期或許不是壞事——至少水泥沒干的時候,武媚娘還得靠著他。
可倭國的事一鬧,她會不會狗急跳墻,連陵寢工期都不管了?
夕陽把乾陵的影子拉得老長,剛砌好的城墻在余暉里泛著白。
程咬金扛著橡膠輪往工棚走,嘴里嘟囔:“倭人哭啥?直接打回去不就完了?”
李恪沒接話,只望著長安的方向。
喪鐘的余音好像還在耳邊響,而宮門前那輛等著押遣唐使的囚車,車輪碾在石板上的聲,比喪鐘還讓人心里發(f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