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官爺將手搭在那孩子頭頂,十分贊賞的揉了揉:“好孩子,等下再跟伯伯一起回趟衙門,伯伯給你登記。
”那孩子猶豫了一下,仍舊堅定的搖頭。
胖官爺又轉(zhuǎn)頭看向洛寧:“姑娘姓名。
”“洛寧。
”胖官爺細(xì)細(xì)詢問著洛寧各種細(xì)節(jié),身后幾位官差避開一地污穢將醉漢圍成一圈,伸長了脖子等領(lǐng)導(dǎo)發(fā)話,胖官爺煩躁的比劃了幾下:“先拖回衙門,等明兒酒醒之后再處置。
”眾捕快捂著鼻子干噦著搬弄灘成一坨的醉漢,瘦高個不時一臉敬佩的打量洛寧,要是換成他遇著這種醉豬,他可不見得會出手相助。
“啊!?。 北娙讼虬l(fā)出凄厲慘叫源頭看去,率先看到醉漢起了變化的小捕快倉皇松開手,一臉驚恐。
怎么會這樣?!那醉漢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詭異聲響,渾身扭曲成一個痛苦的弧度,再次抽搐起來,洛寧心里一驚,沖著胖官爺說道:“恐怕是又把胃里的東西嗆到氣管里了!”“又?方才怎么救的?”胖官爺連問。
“快!”洛寧踏著一地污穢沖過去,蹲下身查看:“我再試試!”洛寧將醉漢側(cè)臥的身體掰過來,半跪在他身旁,一只膝蓋死死固定住他,伸手去掰咯咯作響的牙關(guān),試探著用手查看他的嘴里的異物。
什么都沒有?嘔吐物呢?什么都沒有怎么會這樣?嘶~洛寧心思一閃的功夫,沒防備那醉漢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洛寧用力抽出,應(yīng)該是撕咬到了血管,鮮紅的汁液在洛寧手背涌出,手掌霎時間已經(jīng)血淋淋的模樣。
手掌火辣辣的燒灼著,麻木帶著悸動感直鉆心房,她難耐的低著頭,握住手疼痛難忍,渾身顫抖。
她很怕疼。
而身旁醉漢突然更為猛烈的抽搐了幾下,眼角、鼻下、唇邊慢慢滲出幾絲細(xì)細(xì)的深紅!醉漢抽搐了幾下變一動不動了,圍觀者都朝后退去,連新任職的小捕快們都有些害怕的朝后躲。
只有那位老成的胖官爺見慣不怪的樣子,蹲下身熟練的伸手摸向醉漢的脖頸,垂下眼皮思索半刻,一揮手,淡淡開口:“沒救了,抬走抬走,囑咐停尸房今晚多加些冰。
”洛寧抱著鈍痛失血的手掌踉蹌起身,感覺胃里一陣翻涌奔騰,渾身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軟綿綿的站住了身體,茫然的看著四周。
她根本不知道那醉漢中了劇毒,而毒已經(jīng)通過撕開的傷口迅速擴展到她身體的所有地方,她只覺得疼痛讓她生理性惡心頭暈,她有點分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誰、在哪里、在干嘛。
心里想著撐住,實際晃晃蕩蕩站了還沒說句話的功夫,洛寧膝彎一軟,暈了過去。
瘦高個捕頭李奎連忙上前接住她,不教她摔倒在地。
胖官爺囑咐瘦高個:“李奎,你和他倆抬著這位洛姑娘先回衙門找老許,讓老許給瞧瞧。
”周圍好事者興奮的議論不斷,聽說和親眼見別人喝酒喝死可是兩回事!對過二樓茶室的窗戶后面,一雙銳利的眼睛收回視線。
對面坐著的是現(xiàn)任臨安知府李崖,他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好好的都指揮使你不做,偏偏瞧上我這堪比養(yǎng)老院的臨安府衙,就圖這雞零狗碎的小熱鬧?”李崖對面那個看向窗外的人,正是當(dāng)今臨安城最最熱門的金吾大將軍祁淵。
祁淵常年掛著一張冷臉,但不妨礙他好看,他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光線的明滅為他的側(cè)臉畫出一條流暢堅毅的弧度,薄唇嚴(yán)肅的抿起,年少的戰(zhàn)場生涯將他磨礪的沉靜如水。
祁淵盯著幾人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冷然開口:“暫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