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幸災樂禍嗎?”梁瑾問他。
“那倒沒有,不過也同情不起來,”陶泊實話說,“聽說那位倒霉的傅大少還幫他擋了一刀,我比較同情那位,無妄之災。”
梁瑾枕著椅背出神片刻,目光沒有聚焦地落向車窗外,熾熱陽光裹著熱浪撲面而來,那夜的雨像只是他生出的一場錯覺。
電話那頭陶泊依舊在絮絮叨叨:“所以當時新娘沒給我手捧花也不可惜,這不才結婚就離了,還見了血,果然不是什么好兆頭。不過大表哥你是沒什么關系了,反正你六根清凈、無欲無求。”
“陶泊,不要胡說八道?!绷鸿恼Z氣聽不出情緒。
“本來就是,問你想不想談戀愛你都說從沒想過,看透你了。”陶泊堅持道。
梁瑾沒興致多說:“就這樣吧。”
“行吧,不打擾你了,大忙人?!?/p>
二十分鐘后,車開到目的地,鬧市區(qū)清幽民居的四合小院。
梁瑾拿了盒茶葉獨自進去,拜訪主人家。
“還是你帶來的茶合我胃口?!?/p>
喝著茶的人感嘆,和顏悅色裏不掩上位者的氣質:“你爺爺以前每次來我這,都給我?guī)Ш羞@茶葉,就是這個味,別處買不到?!?/p>
茶是剛沏出來的,出自格泰的茶莊中的綠茶,品質最好的那一部分,一年產(chǎn)量不過幾斤,梁瑾的爺爺向來留著自己喝和送人,從不外售。
“何局要是喜歡,我下次多帶些過來?!绷鸿孔嘲l(fā)裏,姿態(tài)放松,絲毫不拘謹。
對方笑著擺擺手:“算了,一共也沒多少,留給你爺爺喝吧。他現(xiàn)在退休了,在家頤養(yǎng)天年,每天不也就喝喝茶種種花的?!?/p>
梁瑾道:“爺爺也說是偷得浮生半日閑?!?/p>
“那多好,我可羨慕得很?!?/p>
閑聊間梁瑾直言說起自己的來意,政府即將對臨都北面的云琴島做整體招標轉讓,將是未來臨都新開發(fā)區(qū)的重點項目,格泰志在必得。
何佑民與梁瑾爺爺是老交情了,也不拐彎抹角:“格泰有這個實力我當然清楚,我也很信任你們,但上面領導有自己的考量,盯著這塊地的人太多了,最終還得看招標的結果。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領導對格泰還是不太放心?!?/p>
他說的是先前臨都官場上的一些風波,領導換屆,梁瑾的爺爺押錯寶,對格泰影響不小,倉促退休對外說是身體不行,本質為了避風頭。
梁瑾接手公司后立刻著手做補救措施,響應政府征召社會資本,投資四十億入臨都新機場建設,成功讓格泰避過一場風浪。
梁瑾點點頭:“還請何局指一條明路?!?/p>
何佑民今天既肯喝他的茶,必是事情還有轉圜余地。
何佑民確實樂得幫忙,他也已五十出頭,能借這個項目再進一步最好,若不行再過兩年就該調去養(yǎng)老部門了。
“盯著這塊地的人是多,但真正有實力的也就幾家,華揚你知道吧?他們也想做這個項目,跟你們一樣志在必得,而且領導還比較看好華揚。”
何佑民喝了口茶,繼續(xù)說:“不過依我說,你們格泰資金實力肯定是在他們之上的,更有競爭優(yōu)勢。棋逢對手不如強強聯(lián)合,要是你們合作一起投標,那我甚至可以打包票你們一定能拿下?!?/p>
這個提議出乎梁瑾的意料,他心下快速計算著可行性,真與別家合作利益分配肯定還得談,確實好過投標失敗,要說服公司董事會不難,但對象是華揚……
“就算我們愿意,華揚也未必肯吧?”梁瑾笑笑道。
“說到這個,我約了華揚的傅總一會兒來吃晚飯,你有沒有興趣一起?”
傅逢朝是在半小時后到的,看到閑適坐于客廳沙發(fā)裏的梁瑾,他的目光只停了一秒便移向何佑民:“何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