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四章（第4頁）

她們都這么年輕，本該青春飛揚，卻在這個聲色場所里沉浮。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和夢想，卻又都被現(xiàn)實束縛著。

燒烤架上的油煙升騰，掩蓋了她們身上的香水味。

四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圍坐在街邊，說著各自的煩惱和期望。

這一刻，她們不是會所里的應召女，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姐妹。

蘇婕喝了口果汁，聽著她們的故事，心里既心疼又無奈。

「蘇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于晴輕聲問道，眼神中帶著真誠的關切。

她們都知道蘇婕和她們不一樣：不僅年紀大些，還要養(yǎng)女兒，身上背著巨額債務。

而且蘇婕骨子里那種良家婦女的氣質(zhì)，讓她在這個聲色場所顯得尤為獨特。

林晶晶往蘇婕杯子里倒?jié)M啤酒：「是啊姐，你這樣的氣質(zhì)，在會所其實是……呃……」林晶晶沒說下去，仿佛在斟酌用詞。

蘇婕想，也許她是想說「在會所其實是屈才了」之類吧，但那樣會像是再說你給應該去當情婦之類更「干凈」地賺錢，聽上去同樣不好聽。

雖然平時嘴上說著「婊子無情」，但此刻她們都流露出難得的真心。

「等債還得差不多了，也許去開個小店吧?！固K婕抿了口啤酒，輕聲說道。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做下去：年紀在變大，容貌在衰退，競爭力越來越弱。

而且她也怕彤彤未來會發(fā)現(xiàn)媽媽在做「雞」的真相。

但現(xiàn)在，她還得繼續(xù)在這個泥潭里掙扎。

幾個女人相視一笑，都懂得這種無奈。

蘇婕望著啤酒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輕聲說出了一些計劃：「等錢還完了，我想帶孩子換個城市?！顾龥]說完整的打算，但姐妹們都懂：沒有債主的糾纏了，她自然不需要再通過會所這條路子賺錢，到時候離開這個有人知道她曾經(jīng)污穢身份的地方，帶著女兒重新開始，給孩子一個干干凈凈的成長環(huán)境。

「等你家彤彤，十二三歲了，」何青若有所思，「上了初中，能住校的年紀了?！顾齻兌济靼滋K婕的難處：現(xiàn)在彤彤還小，離不開人，但等女兒大些，能獨立生活，蘇婕可以花時間經(jīng)營店小生意或者認真地去求職工作。

蘇婕沒說出口的是那個連自己都不敢細想的念頭：有朝一日，也許會有新的愛人。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她掐滅了。

就算自己做妓女沒多久，但客人玷污過的身體，對死去丈夫的懷念，都讓她覺得自己不配再談情說愛。

而且彤彤對一個陌生男人的態(tài)度也是未知數(shù)。

蘇婕不是個思想傳統(tǒng)的人，不會守貞節(jié)牌坊，也不覺得在丈夫去世后的某一個時間點尋求新的愛情是一種背叛，只是她知道自己必須是干干凈凈的獨立的狀態(tài)，不會拖累人，并且女兒也能接受。

「姐，你又不老，長得又漂亮…」于晴欲言又止，似乎看出了蘇婕的心事。

但蘇婕只是搖搖頭，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她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一個帶著女兒的單親媽媽，還有這些見不得光的經(jīng)歷。

就算真的遇到喜歡的人，她又怎么開口解釋自己的過去？

夜風吹過，帶來燒烤的香氣，蘇婕也放下果汁改換了啤酒。

幾個女人沉默地喝著酒，各自思索著未來，直到天微微亮，大家盡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