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幾乎讓人難以想象,國師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從容說出了這么多話來的。
而同樣面對著這一刀,他都仿佛放棄了對抗,任由這一刀劈中,自己的身子,也應(yīng)聲而開,忽地向了兩邊倒下。
可緊接著,仿佛只是空氣里顫了一顫,他仍然完好如初的站在了胡麻對面前,保持了不足兩丈的距離,胡麻這一刀劈落的痕跡,恰恰剛剛延伸到了他的腳邊。
只在胡麻身邊,有一張黃紙,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已然變成了兩半。
胡麻臉色微變,驟然冷哼一聲,就地踏步,五臟齊鳴,猶如滾滾雷音,貼地卷出。
那尚未落地的紙人,頃刻間便被燒著,化成了點點火星,而國師所在位置,也如同被巨大的火爐籠罩,肉身可見得,他身上層層陰森霧氣,都被胡麻身上的陽剛氣息沖散于無形。
但他居然沒躲,仍只是平靜站在那里,輕輕嘆道:“當(dāng)年我邀請十姓入石亭商談之時,便已經(jīng)對他們申明了厲害?!?/p>
“此世若可救,便救,若不可救,便也只有離開,十姓有二十年時間,來領(lǐng)教那兇物的厲害,便也有二十年的時間來做出決定,一起幫我打造這白玉京?!?/p>
“惟獨你們胡家!”
“我本是欽佩胡家為人,才在孟家與胡家之間,選擇了你們?!?/p>
“你胡家先輩甘愿放棄榮華富貴,獻出自家氣運福澤與惟一血脈陪我賭一個可能的狠勁兒,打動了我,所以我才在你還未出生之時,便選了你作為主祭?!?/p>
“只是啊,我沒想到,你胡家的狠勁,超出了我的想象……”
“修建白玉京之事,便已是如此艱難,死中求活?!?/p>
“而你胡家先輩,甚至在二十年前,便已經(jīng)決定了與邪祟聯(lián)手,騙我一場?!?/p>
他雖然說話之時非常平靜,從容,但如今也已可以聽出些許不滿與森然:“但你真覺得,我會如此信你胡家,一點后手也不留?”
在他說著話時,胡麻已然咬牙沖上,手里的各種兇猛刀勢與大摔碑手接連使出,絲毫未曾留手。
而國師卻一直沒有動過,他身上陰氣被吹盡,甚至都被胡麻身上的炙烈之氣燒了起來,冒出了騰騰黑煙,幾乎是轉(zhuǎn)瞬間,便已被凌遲,身體都變得朽爛,甚至燒得一塊塊掉落。
但他說話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停頓,直至身體徹底化作了黑煙的一刻,也已隱含怒意:“所以,你最不該反抗的,便是我!”
說話之間,已忽地有一黑糊糊的香爐向了胡麻飛來。
胡麻罰官大刀一格,便要將其甩飛出去,這香爐沉重,怕是有數(shù)百斤,但在胡麻刀勢之下,卻也立時便要彈飛。
但沒想到,香爐竟是剎那之間,紫氣滾滾,頃刻之間,便由數(shù)百斤,變成了上千斤,幾千斤,結(jié)結(jié)實實壓在了胡麻頭頂,腳下已是喀嚓兩聲,踩碎了兩塊青石。
“最早把你引入了世間的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