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顧凜照例坐在小馬扎上,守在臥室門口。
遠(yuǎn)處訓(xùn)練場上熄了燈,整個家屬院都安靜下來。
巷子口,一個公用電話亭的門被拉開。
擦鞋的老人將幾枚硬幣投了進(jìn)去,撥通了軍區(qū)警衛(wèi)室的電話。
電話接通,他只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人叫張三,瘦得跟猴似的,左手手腕有道刀疤。這兩天沒錢了,總在紅星棋牌室外頭轉(zhuǎn)悠,想撈偏門?!?/p>
消息通過內(nèi)部線路,很快傳到了團(tuán)部辦公室,再由許亮轉(zhuǎn)述給了顧凜。
顧凜聽完匯報,只回了兩個字。
“盯著。”
沈家那邊也一直沒閑著。
沈銘和王美鳳這事兒鬧得太大,他在生意場上的幾個老伙計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為了挽回顏面,硬碰硬不行,那就只能來陰的。
沈振華開始在外面散播另一種論調(diào)。
“唉,別提了,我那個兒子啊,就是太老實(shí),被個城里小姐給騙了!那林晚沅,她祖上可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專做古董買賣,家里花錢跟流水似的,哪里是能安安分分過日子的人?!?/p>
“她現(xiàn)在看上顧團(tuán)長,還不是因?yàn)樗懒?,林家眼瞅著要不行了,想找個長期飯票!不然你們想想,一個正經(jīng)姑娘家,怎么可能不清不楚地就跟男人生了孩子,還鬧得人盡皆知?我們家沈銘,就是被她當(dāng)了冤大頭!”
這番話傳得有鼻子有眼,很快就通過一些家在市區(qū)的軍屬,飄進(jìn)了軍區(qū)大院。
這天下午,李翠花從娘家回來,一進(jìn)院子就拉住了幾個正在擇菜的軍嫂。
“哎喲,你們是不知道?。∥以谑欣锒悸犝f了!”
她一拍大腿,嗓門壓得低低的,“那個林晚沅,了不得喲!她家解放前是倒賣古董起家的!家里金山銀山!她就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成分有問題!”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軍嫂手里的動作都停了。
倒賣古董?成分有問題?
在這個年代,這可是能壓死人的罪名!
“真的假的?李翠花,你可別瞎說!這話能亂講?”有人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我騙你們干嘛!我表姐夫的單位就在她們家舊商鋪附近,街坊鄰居都這么說!”
李翠花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說得更起勁了。
“還說她從小就沒干過活,十指不沾陽春水,花錢如流水!怪不得要賴上咱們顧團(tuán)長,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鐵飯碗呢!還是能吃一輩子的那種!”
“我的天,那顧團(tuán)長能要這種成分的媳婦?這政審怎么過的?”一個年輕些的軍嫂忍不住驚呼。
李翠花撇了撇嘴,語氣里滿是幸災(zāi)樂禍。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看她長得有幾分姿色,被迷了心竅唄!咱們部隊里根正苗紅的好姑娘那么多,他偏偏娶個靠‘鏟地皮’起家的小姐回來,以后有得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