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跑了,顧凜沒走。
他一會兒走到窗邊,伸出手指頭捅了捅窗戶縫,嘴里念叨著:“這密封條不行,還得加厚?!?/p>
林晚沅“嗯”了一聲,低頭假裝整理桌上的紙張。
一會兒又走到爐子邊,用火鉗子撥了撥燒得通紅的蜂窩煤,“火不能熄,得有人看著。”
林晚沅又“嗯”了一聲。
這屋子攏共就這么大點地方,他來來回回地走,摸摸這,敲敲那,眼神總往林晚沅那邊飄。
顧凜在屋里磨蹭了足有半支煙的工夫,最后實在找不出什么由頭了,又把那個熱水壺拎起來晃了晃,又放下,丟下一句“多喝熱水”,又邁開長腿走了。
林晚沅這才松了口氣,抬手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
可憐的周正被團長加罰負重越野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在戰(zhàn)士們中間炸開了鍋。
頂著風雪負重跑完了五公里,周正累得跟死狗似的,滿肚子委屈沒處說,逮著人就念叨。
“你說,我到底是哪兒說錯了?”
“團長不是讓我照顧好嫂子嗎?我這又是添煤又是分享敗火秘方的,我多貼心??!”
幾個戰(zhàn)友圍著他,七嘴八舌地分析起來。
“團長那是讓你干活,不是讓你陪聊的!你話太多了!”
“就是!你沒看團長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活像要吃了你。我估摸著,你是離嫂子太近了,礙著團長眼了?!?/p>
班長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恨鐵不成鋼:“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團長媳婦兒嘴破了,能是上火嗎?那是咱們團長……”
班長擠眉弄眼,做了個啃的動作。
周正愣了半天,恍然大悟。
幾個腦袋又悶頭湊到一起。
“你們說,團長最近是不是有點怪?以前跟個活閻王似的,現(xiàn)在怎么……婆婆媽媽的。”
“還不是被嫂子給拿捏住了!你沒聽古人說嗎,英雄難過美人關!”
議論了一會兒,最后神情肅穆地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們那鐵血無情的顧大團長,八成是栽了。
……
蕭老爺子今天不用去開學術會,來得早一些,進了檔案室,一眼就瞥見了林晚沅桌角那管小巧的蜂花牌護唇膏。
又瞧了眼她那微微潤澤的嘴唇,慢悠悠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