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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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u正對的那顆是北極星，自我們這里看，它的位置幾乎是不變的，夜間迷路的時候便可以靠它分辨方向?！?/p>

“您知dao好多?！眹?yán)問端仰望著天空說。

“只是遺憾，沒能多帶帶你，多教教你。你小的時候我最忙，等我生意步ru正軌，你又不親我了?！?/p>

“還不晚，爸?！眹?yán)問端轉(zhuǎn)過tou來看向父親，說：“沒有差別，也沒有遺憾，因為結(jié)局已經(jīng)寫好了。”

嚴(yán)成苦笑了一xia，說：“我是有兒zi，可無人能繼承我。等我死了，世間與我有關(guān)的一切都會消滅，走了一遭，人世間什么都沒留xia。”

聽父親這樣說嚴(yán)問端心中也有些難受，yan神暗淡xia來。見他這個模樣，嚴(yán)成又說：“不過你說得對，一切已成定局。如此也好，清清白白地來，雙手空空地去?！?/p>

“你覺得遺憾嗎？”

“遺憾肯定是有的，我想著前半生努力奮斗，給你掙個好前程，后半生有錢有權(quán)瀟灑自在，zuozuo善事，四chu1走走，偶爾到兒zi家中坐坐，逗逗孫女?！?/p>

“若是能有那時，您還會這么走嗎？等您老了，您還會駕一艘船，獨自死在大海的正中央嗎？”

“我會?！眹?yán)成說。

他又問：“那時你也不年輕了，有了自己的責(zé)任，你還會跟上來嗎？”

“我會?！?/p>

嚴(yán)成笑笑說：“等你有了孩zi，一切都不一樣了?！?/p>

嚴(yán)問端沒有答他，而是說：“六歲的時候，我們?nèi)ズ＿?，您租了艘快艇帶我xia海。艇駛了好遠(yuǎn)，您把艇停xia，我們就在海中漂泊。然后您說，如果哪天您要死了，就要死在海里。您會駕一艘船駛到海的正中，任它漂泊，然后您便死在無人的海上。當(dāng)晚我就zuo了一個夢，我夢到海邊有好大的霧，您站在一艘大海盜船上，船緩緩地駛ru霧中。我想喊您，可是喊不chu聲來，我在后面追，海shui沒過我的膝蓋，淹過我的tou，我使勁游，可船還是漸行漸遠(yuǎn)，最終不見了，您也未曾回過tou來。然后我就慢慢沉到了海底。那之后我經(jīng)常zuo這樣的夢，您有時開著快艇，有時劃著一葉小舟，有時駛著一艘巨輪，我都追不上您。有時我能喊chu聲來，我喊您：‘爸，爸，不要走，不要丟xia我?！商h(yuǎn)了您也聽不到。有的時候您站在船上，看到了我，又好像沒看到我，轉(zhuǎn)過tou去繼續(xù)走。有時您的確看到我了，向我揮揮手。浪好大，爸，shui好涼啊，大bu分時候我會醒來，可有時夢總不會醒，您在船上，消失在海中，而我在海底。海底什么都沒有，漆黑又窒息，只有我自己。”

說著嚴(yán)問端紅了yan眶，聲音變細(xì)，仿佛是那個六歲的孩zi在講他六歲的噩夢，叫嚴(yán)成心驚膽戰(zhàn)。嚴(yán)成摟住他的tou，說：“是爸不好，是爸不好?！?/p>

嚴(yán)問端委屈得整個人都壓在父親shen上，說：“后來我躲在柜zi里，雖然很難受，但是每一秒都覺得很幸福，因為噩夢不會成真了，最終不會是您死在海里，而我要死在別的地方?！?/p>

嚴(yán)成問他：“為什么你以前什么都不說，什么都憋在心里。我這個父親也當(dāng)?shù)脡蚴〉摹！?/p>

“抱歉。”推開父親，嚴(yán)問端說：“我不是想您陪我傷心。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太怕被您拋棄，怕您不快，所以總是會自己想很多?！?/p>

嚴(yán)成嘆了kou氣，再去看海天，星辰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整片夜空，銀河破海而chu。隨著父親的視線，嚴(yán)問端也去看。他自小長在城市，沒見過這樣的星空。每dian光線都來自不同的時空，每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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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光的星都在燃燒著自己，不遠(yuǎn)萬里地來到他的眼睛里，也灑在海上，發(fā)光的海浪變得更加細(xì)碎和斑駁。

父子倆看著海天之間的斗轉(zhuǎn)星移，嚴(yán)問端說：“您累了吧，要不要去坐一會兒？”

嚴(yán)成說：“再等一下。今天是滿月，時間差不多了，要月出了。那個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