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近導師的態(tài)度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快要暴露了。
那些試探的言語,越來越頻繁的臨時會議,還有她賬戶權限中不動聲色地被撤銷的子目錄,都像是一道道信號,提示她“危險已近”。
但是整個課題也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步了。
沒有關系了,不過是玉石俱焚罷了。
林棲將所有的資料整理完畢,所有的手稿、備份資料和u盤,將所有的內容都統(tǒng)一放進了一個巨大的檔案里。
檔案袋是灰色的厚牛皮紙材質,她用手將封口壓得極緊,一絲多余的空氣都沒留下。
她很清楚地知道,誰會是這些資料的托付者。
但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還是再需要那么一點點時間。
林棲離開實驗室時,夜色如墨。
科研樓的感應燈在她腳步所至處依次亮起,又迅速熄滅,像是在依次亮燈歡迎,又依次熄燈送別。
林棲回宿舍的時候,宿舍所有的燈已經(jīng)徹底熄透了。
林棲在一片漆黑中走回了宿舍樓。
她已經(jīng)習慣在一片漆黑的夾道歡迎中回家了。
她按下門把手進門,門鎖“咔噠”一聲,在空蕩樓道里格外清晰。
寢室里還亮著一盞臺燈。
桌前坐著的女孩聽見動靜,回頭看她,輕聲問:“回來了?”
是裴青。她的室友。
林棲點了點頭,換鞋、掛外套,動作一如既往安靜。
裴青卻看了她兩眼,皺了皺眉,關掉了電腦,走過去:“你臉色怎么這么不好。早跟你說了,有一點不舒服就要去醫(yī)院,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p>
“沒事?!绷謼吐暤?,聲音有點啞。
像是嗓子干裂,又像是所有對世界的溫柔都已經(jīng)在某一處灼燒殆盡。
裴青盯著她看了幾秒,沒說什么,只是回頭從桌上拎起一個塑料袋,“我給你買了夜宵,熱的,還沒涼?!?/p>
她把袋子塞進林棲手里,語氣故作輕松:“我猜你今天肯定又加班到很晚,早點吃點東西,別一頓不吃撐著硬扛?!?/p>
林棲低頭看了一眼,是她喜歡的蟹黃小籠和一杯溫豆?jié){,袋子外壁微微滲著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