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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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漪一走，潘如貴便回身，對兩列錦衣衛(wèi)道：“皇上說廷杖，這人也打得差不多了，拖回去。適才三小姐的話都聽見了，那是太后的意思?；厝ジ嬖V紀(jì)雷，這案子里邊都是神仙，要是人在他手底下有個差池?！?/p>

潘如貴緩聲咳嗽。

“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保不住他那顆腦袋?！?/p>

小福子回來攙著潘如貴，長道上空曠，他小聲問：“老祖宗，咱們就這么放了人，回頭皇上當(dāng)真不會怪罪？”

潘如貴踩著雪，說：“皇上心里明白，這事兒挨不到咱們頭上?！?/p>

他走了幾步，雪花直往風(fēng)領(lǐng)里擠。

“千金一諾，君王最怕朝令夕改。皇上因著此次邊沙十二部的進犯又大病一場，這幾日已經(jīng)思量著要給三小姐賜個公主封號，這是要討太后的歡心。此時休說留人一命，就是別的，但凡太后開口，皇上都要應(yīng)的?！?/p>

潘如貴說著側(cè)頭看向小福子。

“你幾時見太后改過口諭？”

不論什么案子，說一不二的才是真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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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川燒得神志不清，眼前一時是紀(jì)暮臨死前的模樣，一時是他尚在端州生活時的模樣。

端州的風(fēng)吹拂著旗幟，師娘挑簾而出，手里端著白瓷碗，里邊盛滿了皮薄餡大的餃子。

“叫你哥回來！”師娘招呼著，“片刻不消停，讓他趕緊回來吃飯！”

沈澤川翻過走廊的欄桿，幾步到了師娘身邊，就著筷子叼了只餃子跑開。餃子燙得他直呼氣兒，出了門見著師父紀(jì)綱坐在臺階上，便蹲在紀(jì)綱身邊。

紀(jì)綱手里打磨著石頭，偏頭沖沈澤川哼一聲，說：“傻小子，餃子值幾個錢？瞧把你稀罕的！叫你哥回來，咱們父子三個去鴛鴦樓吃頓大的。”

沈澤川沒接話，師娘已經(jīng)拎了紀(jì)綱的耳朵，說：“瞧不上餃子？你行啊，真有錢娶什么媳婦？帶著這倆傻小子自個兒過去唄！”

沈澤川笑出聲，他跳下臺階，沖師父師娘揮揮手，就往巷子外跑，要找他哥紀(jì)暮。

路上下著大雪，沈澤川找不著人。他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冷。

“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