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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望魚渡詭事（第3頁）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穿藏青對襟褂的男人，是老周頭？

當(dāng)天晚上，陳默做了個噩夢。他夢見自己坐在老周頭的烏篷船上，船艙里坐滿了人影，個個都攥著銅錢。船走到河心，突然翻了，他掉進(jìn)水里，水里全是銅錢，順著他的口鼻往肚子里鉆。他掙扎著往上爬，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腳踝——是個穿紅衣服的女人，長發(fā)遮住了臉，手里攥著枚銅錢，正往他手里塞。

“拿好你的債……”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該還了……”

陳默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濕了一片，不是眼淚，是帶著腥氣的河水，枕頭底下，放著枚刻著“陳”字的銅錢。

第二天一早，陳默去槐樹下燒紙。他剛點(diǎn)燃紙錢，就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輕輕的，像踩在水里。他回頭一看，霧里站著個穿紅衣服的女人，長發(fā)垂到腰際，遮住了臉，身上的紅衣服濕漉漉的，往下淌著水，水里摻著些黑紅色的東西。

“你也是來還債的？”女人的聲音沙啞，像是被水泡過。

陳默后退半步，手里的紙錢掉在地上：“你是誰？”

女人緩緩抬起頭，長發(fā)分開，露出一張浮腫變形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白上爬滿血絲，嘴角咧著，像是在笑。她的喉嚨處有個大洞，黑糊糊的，幾只蛆蟲正從洞里爬出來。更嚇人的是，她的手里攥著枚銅錢，上面刻著“渡”字，字縫里嵌著些黑紅色的東西。

“我是來等船的。”女人的聲音帶著水的濕重，“等了三十年，終于等到你了?！?/p>

她朝著陳默走過來，每走一步，腳下就滲出些河水，水里夾雜著銅錢。陳默嚇得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女人的笑聲，尖銳刺耳，像指甲刮過木板：“別跑！你欠了我的債，欠了河的債，早晚要還！”

他跑回老宅，鎖上門，靠在門上大口喘氣。透過門縫，他看見女人站在院門口，手里拿著竹篙，竹篙上掛著串銅錢，每走一步，銅錢就響一下，像在催命。

當(dāng)天晚上，敲門聲響起，“咚、咚、咚”，緩慢而有節(jié)奏，像是在敲棺材。陳默從貓眼里看去，外面站著穿紅衣服的女人，手里拿著枚銅錢，正往貓眼上貼。

“開門……還債……”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水的濕重。

陳默嚇得不敢出聲。敲門聲越來越大，門板開始晃動，像是要被撞開。他突然想起老周頭給的銅錢，連忙從口袋里掏出來，攥在手里。

就在這時，敲門聲停了。門外傳來女人的哭聲，凄厲而絕望：“你跑不掉的……重陽節(jié)晚上，我會來接你……”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陳默癱坐在地上，發(fā)現(xiàn)手里的銅錢已經(jīng)變得滾燙，上面的“陳”字像是被血染紅了，滲著些暗紅色的黏液。

陳默決定去找老周頭問清楚。天剛蒙蒙亮，他就來到望魚渡，霧比往常更濃，空氣中的腐臭味越來越重。岸邊的青石板上，布滿了濕漉漉的腳印，沒有鞋底的紋路，像是有人踮著腳走路，腳印里滲著些黑紅色的黏液，還散落著些銅錢。

“你在找老周？”身后傳來個蒼老的聲音。

陳默回頭，見個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霧里，身上披著件破舊的蓑衣，蓑衣上滲著些黑紅色的黏液。老人的臉布滿皺紋，眼睛里沒有神采，像是個活死人。

“您認(rèn)識他？”陳默問。

老人嘆了口氣，聲音沙啞得像樹皮開裂：“我是他的堂哥，周德山。這望魚渡，藏著個百年的兇咒?！?/p>

他告訴陳默，百年前，這里有個擺渡人，叫周阿水，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他私鑄銅錢，強(qiáng)迫乘客用銅錢付船費(fèi)，要是不給，就把人推下河淹死，再把尸體沉進(jìn)河底，用銅錢壓著，讓死者的魂永遠(yuǎn)困在河里，替他擺渡。

“周阿水死的時候，把私鑄的銅錢埋在了河底，說要讓周家后代永遠(yuǎn)替他還債，每個擺渡人都要找齊七個魂，才能平息河底的怨氣。”周德山的聲音發(fā)顫，眼睛盯著河面，像是怕有什么東西從水里出來，“老周頭的爺爺是擺渡人，找了六個魂，還差一個，死在了河里。老周頭接手渡口后，一直找第七個魂，十年前的事故，就是他故意弄翻的船，想找齊七個魂，可沒想到，把你推上了浮木，漏了一個?！?/p>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我就是那個漏了的魂？”

“是?！敝艿律近c(diǎn)頭，“你當(dāng)年掉進(jìn)河里，喝了河底的水，沾了河底的怨氣，就是老周頭要找的第七個魂。他救你，不是好心，是想等你長大，把你的魂獻(xiàn)給河底的怨氣，湊齊七個魂，讓他自己解脫。”

就在這時，河里突然翻起黑浪，一只蒼白的手伸出水面，抓住了周德山的腳踝。周德山尖叫起來，身體被往水里拖：“救我！救我！”

陳默剛要伸手，就看見水里浮出張浮腫的臉——是老周頭，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里拿著竹篙，竹篙上掛著串銅錢，正往周德山的身上纏。

“他也欠了河的債，該還了?！崩现茴^的聲音從水里傳來，尖利而冰冷。

周德山的身體被拖進(jìn)水里，水面濺起的水花里，漂著枚銅錢，上面刻著“周”字。陳默嚇得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陣陣銅錢聲，像是有無數(shù)人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