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爺爺早就知道睡魔的存在?
陳默拿著剪報去了市檔案館,查到了周敬之的資料。周敬之死于1950年,葬在城郊的公墓。陳默買了束白菊,去了公墓。
周敬之的墓碑很簡陋,上面沒有照片,只有一個名字和生卒年月。陳默蹲在墓碑前,剛想放下白菊,就發(fā)現(xiàn)墓碑后面放著一個小小的木盒。
木盒是紫檀木的,上面刻著復雜的花紋,像是某種符咒。打開木盒,里面放著一把梳子,牛角做的,梳齒間纏著幾根銀線,和陳默在病人頭發(fā)里找到的一模一樣。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是用毛筆寫的字:
“睡魔以夢為食,銀線是它的觸須。當銀線纏滿頭顱,人就會永遠活在它編織的夢里,肉身化為空殼。唯有清醒時的執(zhí)念,能斷其線。”
紙條的末尾,畫著一個簡單的符號,像是一個睜開的眼睛。
陳默恍然大悟。睡魔不是在害人,而是在“收集”夢境。它用銀線纏住人的頭發(fā),吸取他們的夢境,當夢境被吸完,人就會永遠陷入沉睡,成為空殼。而爺爺和那些孩子們,都是它的“食物”。
回到醫(yī)院,陳默立刻給所有病人注shele大劑量的興奮劑,試圖讓他們保持清醒。但效果甚微,銀線還是在不斷增多,病人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夜里,陳默守在林小雨的病床前。凌晨三點,病房里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舊書和檀香的味道變得濃郁起來。他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從墻角慢慢浮現(xiàn),穿著黑袍,看不清臉,手里拿著一把牛角梳子,梳齒間纏繞著銀線。
黑影飄到林小雨的床邊,舉起梳子,就要往她的頭發(fā)上梳去。
“住手!”陳默大吼一聲,沖了過去。
黑影似乎沒料到他能看見自己,停頓了一下。陳默趁機抓起桌上的剪刀,朝著黑影的梳子剪去。剪刀穿過了黑影的身體,什么也沒碰到,但梳齒間的銀線卻被剪斷了幾根,化作青煙消散了。
黑影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像是玻璃摩擦的聲音。它轉(zhuǎn)過身,黑袍下伸出一只慘白的手,手里的梳子指向陳默。無數(shù)根銀線從梳子里射出來,纏向他的頭發(fā)。
陳默猛地后退,撞到了墻上。他感覺一陣強烈的睡意襲來,眼皮重得像灌了鉛。他想起爺爺?shù)脑?,不能睡!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讓他清醒了幾分?/p>
就在這時,他看到林小雨的手指動了一下。女孩緊閉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枕頭。眼淚接觸到枕頭的瞬間,竟然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燒斷了纏在她頭發(fā)上的銀線。
黑影似乎很害怕那火苗,向后退縮了一下。
陳默突然明白了。睡魔害怕的,是清醒的意志,是不想沉睡的執(zhí)念。眼淚,是清醒的證明。
他立刻找來洋蔥,剝開后放在每個病人的床頭。刺激性的氣味讓病人們開始流淚,眼淚滴落在頭發(fā)上,燃起一簇簇微弱的火苗,燒斷了銀線。
黑影發(fā)出憤怒的嘶吼,黑袍劇烈地抖動起來,像是要散開。它手里的梳子開始融化,化作無數(shù)根銀線,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后猛地沖向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病房里的溫度漸漸回升,舊書和檀香的味道消失了。病人頭上的銀線都不見了,臉上的詭異微笑也慢慢褪去,呼吸變得平穩(wěn)起來。監(jiān)護儀上的腦電波曲線,終于出現(xiàn)了正常的波動。
林小雨是第一個醒來的。她茫然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抓住陳默的手,聲音沙啞地說:“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有個穿黑袍的人,一直在給我梳頭,說要帶我去一個永遠都是黑夜的地方……”
陳默松了口氣,點了點頭:“沒事了,都過去了。”
但他知道,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睡魔只是被趕走了,并沒有消失。它還在某個角落,等待著下一個獵物,等待著人們放下警惕,沉入夢鄉(xiāng)的那一刻。
從那以后,陳默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每晚睡覺前都會在床頭放一小碟洋蔥。他把爺爺?shù)娜沼浐湍菑埣魣箧i進了醫(yī)院的檔案室,上面寫著:“睡魔從未離開,它只是在等待。永遠不要在深夜里,輕易相信耳邊的低語,那可能是睡魔在喚你入睡。”
醫(yī)院里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類似的病人,但關(guān)于睡魔的傳說卻流傳了下來。夜班的護士們會在值班室點上一盞長明燈,說這樣能驅(qū)散黑暗里的影子。年輕的醫(yī)生們則會互相提醒,遇到嗜睡的病人,一定要檢查他們的頭發(fā),看看有沒有銀白色的線。
陳默偶爾還會聞到那股舊書和檀香的味道,尤其是在極度疲憊的時候。每當這時,他就會立刻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燈火,直到那股味道消失。他知道,睡魔還在盯著他,盯著這座城市里每一個沉睡的人。
而那些曾經(jīng)被銀線纏過的病人,出院后都留下了一個后遺癥——他們再也做不了夢了。無論睡得多沉,醒來后都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掏空了。
陳默想,或許這就是睡魔留下的印記。它雖然被趕走了,卻帶走了他們的夢,作為下次再來的“憑證”。
深夜的醫(yī)院,走廊里的燈光忽明忽暗。陳默站在窗前,看著城市里漸漸熄滅的燈火,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若有若無的低語,像有人在用梳子輕輕梳理頭發(fā)的聲音。
他握緊了手里的洋蔥,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場和睡魔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必須保持清醒,直到天亮。陳默正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睡魔,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警局打來的電話,說有一起離奇的案件,受害者的癥狀竟和睡魔作祟的情況極為相似。陳默趕到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受害者是個作家,房間里堆滿了古籍,散發(fā)著舊書和檀香的味道。受害者的頭發(fā)里同樣纏著銀線,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陳默意識到,睡魔又開始行動了。他仔細檢查房間,在書架背后發(fā)現(xiàn)了一本破舊的日記,上面的字跡和爺爺日記里最后幾頁的潦草字跡極為相似。日記中提到,睡魔的弱點除了清醒的執(zhí)念,還有一種古老的咒語可以將它封印。陳默決定找到這個咒語,徹底解決睡魔的威脅。他開始四處尋找線索,然而睡魔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行動,醫(yī)院里又出現(xiàn)了新的受害者,一場與睡魔的新一輪較量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