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蘭下班回家時,客廳里攤著敞開的行李箱,兒子的小熊睡衣被胡亂塞在角落。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癱在沙發(fā)上的丈夫:"你們要出門?"
"明天帶兒子去西安玩幾天。"丈夫頭也不抬地劃著手機,"幼兒園假都請好了,你幫忙把行李收拾完。"
子蘭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睡衣柔軟的布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什么時候定的行程?"
"上周就定了,媽說怕影響你工作,就沒告訴你。"丈夫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討論明天的天氣。
茶幾上那本嶄新的《西安五日游攻略》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突然想起上周婆婆笑瞇瞇地問她:"最近加班多嗎?"原來不是關(guān)心,而是試探。
"所以,你們?nèi)疑塘亢昧?,機票訂好了,假也請好了,唯獨不需要通知我?"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什么。
丈夫終于抬起頭,眉頭微皺:"不是說了嗎?你最近忙,去了也玩不好。"
"忙?"子蘭突然笑了,"兒子發(fā)燒那晚,是誰抱著他熬到天亮?幼兒園親子活動,又是誰一次次請假去參加?現(xiàn)在你們倒體貼起來了?"
兒子從房間里跑出來,興奮地?fù)]舞著小書包:"媽媽!奶奶說要帶我去看兵馬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丈夫一把拉過孩子:"別鬧,去找奶奶。"轉(zhuǎn)頭對子蘭不耐煩道:"至于嗎?就出去玩幾天,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子蘭轉(zhuǎn)身沖進臥室,拽出丈夫的行李箱,將疊好的衣服一件件扔出來:"張磊,我在這個家算什么?保姆?管家?需要時叫我干活,不需要時就一腳踢開?"
衣柜被她翻得凌亂不堪,一條絲巾從夾層滑落——那是去年婆婆隨手塞給她的"禮物",標(biāo)簽都沒拆。她盯著那條絲巾,突然覺得可笑。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討好,換來的不過是個"外人"的身份。
"你發(fā)什么瘋!"丈夫猛地站起來,行李箱"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我媽說了,兒媳婦跟著去不方便!"
"不方便?"子蘭僵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五年婚姻,生兒育女,操持家務(wù),最后連一句解釋都不配得到。
孩子的哭聲驚動了隔壁的婆婆。老太太沖進來,一把將孫子護在身后:"大半夜鬧什么?明天還要趕飛機!"她瞪著子蘭,眼神里滿是責(zé)備,"早說了別告訴她,現(xiàn)在鬧得全家不得安寧。"
那一刻,子蘭如墜冰窟。原來她從來不是這個家的"自己人"。
抓起包沖出家門時,丈夫的怒吼在身后炸開:"有本事今晚別回來!"
樓道里的聲控?zé)艉雒骱霭?,子蘭站在黑暗中,翻著手機通訊錄,卻發(fā)現(xiàn)竟沒有一個能撥通的號碼。最可怕的不是被排除在外,而是你傾盡所有的付出,在別人眼里,不過是理所當(dāng)然。
子蘭茫然地走在街頭,夜風(fēng)吹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外套都沒拿。路燈拉長了她孤單的身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是閨蜜打來的電話?!白犹m,我剛聽我媽說你和張磊吵架跑出來了,你在哪呢?”閨蜜焦急的聲音傳來。子蘭再也忍不住,哽咽著說出了自己的遭遇。閨蜜心疼地說:“你來我這住吧,別管他們了,這種日子不過也罷?!?/p>
子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到了閨蜜家,洗了把臉,心情稍微平復(fù)了些。閨蜜一邊安慰她,一邊說:“你也別太委屈自己了,為這個家付出那么多,他們還這么對你?!?/p>
子蘭默默點頭,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第二天,張磊發(fā)現(xiàn)子蘭徹夜未歸,有些慌了,打電話卻被掛斷。他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太過分了,一家人的旅行也變得索然無味。而子蘭,在閨蜜的鼓勵下,決定重新找回自我,不再為這個家毫無保留地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