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枚玉牌,都代表慶余堂遍布杭州及周邊州縣的一家藥鋪或重要的人脈節(jié)點。
這禮物,太貼心了。
不是直接插手,而是將力量置于她掌中,由她調(diào)度。
這份不動聲色的支持與尊重,這份將選擇權(quán)完全交付于她的細膩心思…趙楠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顆石子,漾開一圈圈細微卻清晰的漣漪。
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樓外樓那晚,沈文柏動情訴說時溫潤的眼眸,被拒絕后那瞬間的落寞,以及他強自鎮(zhèn)定、舉杯祝福時身上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淡淡藥香。
她合上盒蓋,指尖在那光滑的紫檀木上輕輕摩挲,抬眸看向青松,眼中帶著真誠的暖意:“替我多謝沈公子。
這份心意,趙楠領(lǐng)受了。
請轉(zhuǎn)告公子,此間小事,尚在掌握。
若有需要援手之處,楠必不客氣。
”
她沒有說不需要,而是說“尚在掌握”,既表明了自己的自信,也為后續(xù)可能的合作留有余地,更是一種對沈文柏這份心意的珍重回應。
青松臉上露出笑容,恭敬行禮:“小的定將東家的話帶到!”
說完便告辭離去。
賬房內(nèi),巧慧和周管事看著趙楠手中的紫檀木盒,又看看她臉上那抹罕見的柔和神色,心中都松了口氣。
有沈二公子這份沉甸甸的支持,東家又如此鎮(zhèn)定,他們仿佛也有了主心骨。
趙楠將紫檀木盒小心收好,重新坐回案前,目光投向窗外。
流言的陰云依舊籠罩著云織坊,但她眼中已燃起熊熊斗志。
“周管事,”她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靜銳利,“你親自去一趟濟世堂,找孫掌柜。
請他務必幫忙查清兩件事:第一,張記茶行女眷具體發(fā)病的日期和時間,越精確越好。
第二,她們在發(fā)病前五日之內(nèi),除了穿上我們的新衣,還接觸過什么特別的人或物?尤其是…是否請過大夫,吃過什么藥?記住,暗中查訪,莫要聲張。
”“是,東家!”周管事精神一振,領(lǐng)命而去。
“巧慧姐,”趙楠又看向巧慧,“你去把上個月‘云霞’和‘錦霞’所有出貨的記錄,尤其是賣給城中大戶女眷的明細,全部整理出來,找出那些與我們長期合作、關(guān)系良好的夫人小姐。
另外,把我們庫房里最好的‘金烏曜日’邊角料,按我說的尺寸,裁成精致的帕子,配上素雅的錦盒,準備好。
”巧慧眼睛一亮:“東家,您這是要…”“李胖子不是喜歡造謠嗎?”趙楠冷冷一笑,眼中寒芒閃爍,“那我就送他一場‘人證物證’俱全的‘現(xiàn)形記’!看他這出戲,還怎么唱下去!”她鋪開一張素箋,提筆蘸墨,開始書寫。
筆鋒沉穩(wěn),落下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即將擲向敵人的鋒利投槍。
窗外,秋陽正好,卻驅(qū)不散即將到來的風暴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