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不過須臾時間,天地便為一片黑暗籠罩。
一輪細彎的下弦月躲在灰蒙蒙的云后,若是不提燈走在路上,只能勉強瞧見半丈內(nèi)的道路。
倏忽之間,一抹黑影掠過,只留幾片落花。
陳綿綿正坐于榻上看書,忽聽得窗邊傳來輕細的聲響。
她放下書卷,警惕地握住藏于袖中的匕首,就聽得門外傳來恭敬的聲音:“陳姑娘莫慌,是我?!?/p>
文松?
陳綿綿眼中流露出幾許詫異,疾步上前拉開窗子,果見文松立于窗前。
“文松,這好端端的,你不走正門,站窗后做什么?”陳綿綿壓低聲音詢問道。
文松看了一眼房門方向,面癱臉抽了抽,語調(diào)有些生硬道:“小的是背著爺來的?!?/p>
聞言,陳綿綿登時恍然。
門口有兩個侍衛(wèi),是睿王派來保護她的,文松要想單獨與她見面,可不得走窗戶。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小的是來同陳姑娘解釋的?!蔽乃裳粤T,頓了頓,神情有些猶豫。
“到底怎么了,你直說便是?!标惥d綿失笑,柔和道:“左右你人都來了,難不成你打算白跑一趟?”
聽得少女這般言論,文松深吸一口氣,壯士赴義般壯烈又生硬道:“小的想告訴姑娘,姑娘在努力地向爺靠近,爺也在做好準備迎接您?!?/p>
“也許姑娘同爺在一起后受了委屈,但小的希望您能相信,爺在背后做了不少籌算,盡可能將長遠來看您所會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聲落,就見少女“噗呲”笑出聲來。
“陳姑娘”
“這席話,今兒個怎不是文竹來說?”陳綿綿笑彎著眼,打趣道:“往日里這些詞,可都是他掛嘴邊上的。”
“文竹正被爺拘偏院書房里侍候筆墨呢。”文松據(jù)實答道。
聞言,陳綿綿笑得愈歡:“看來便是聰明如睿王,也有算錯的時候?!?/p>
拘了一個文竹,跑了一個文松。
不得不說,文竹文松二人,當(dāng)真是一心為睿王著想。
“小的自知僭越多言,還請陳姑娘恕罪?!蔽乃纱故?,態(tài)度很是恭敬。
“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陳綿綿失笑,柔和道:“你們對睿王一片忠心,信任于他,他也信任于我,確信我知他懂他,怎到了這一回,你們卻是不相信他的判斷了?”
“小的相信爺?shù)呐袛?,只是”文松拿眼看了神色溫和的少女一眼,飛速收回目光,壓低聲音道:“只是男女之情多變,不好以常態(tài)論處。”
“聽你這話里的意思,你怕我變?”陳綿綿面露意外之色,費解道:“難道不該是我怕睿王殿下變?”
在這男尊女卑的世道,她作為姑娘家不擔(dān)心自己吃了睿王的虧,以全部真心相對,怎文竹文松一個個反將她當(dāng)成了負心漢提防。
“爺不會變!”文松正色,堅定道:“小的相信,爺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