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伸手一摸入懷,果然,她存的鳳尾草不見了。
她看向陶姿,陶姿撞上她的目光愣了愣,然后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童心覺得頭有些疼:陶清要是吃了這些,絕對痛苦萬分,身體損傷極重。
她心存僥幸:他沒吃吧?就見陶清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喃喃道:“……這里還有。
”已經(jīng)吃了?!童心心頭更沉,忙道:“吃了多少?”陶清皺眉:“……七八棵。
”七八棵?!童心心里泛起一陣?yán)湟猓植坏锰涨骞止值?,好像有滔天的情緒,但卻沒有完全爆發(fā)。
“不就七八棵嗎?”陶姿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理所當(dāng)然道,“我看童心上次吃得比你吃得多多了,她說什么了?”頓了頓,她道:“再說了,你面具的后遺癥弄得你疼得睡不著覺,你不應(yīng)該吃嗎?”陶姿這混賬東西,到現(xiàn)在還在火上澆油不知悔改。
童心咬了咬牙,強(qiáng)忍著怒氣,皺眉道:“他能和我比嗎?”她百毒不侵,精神力強(qiáng),才能嗑藥如吃飯。
陶姿一愣,一蹦三尺高,眉頭一皺,張了張嘴,似乎要破口大罵。
童心飛快從懷中掏出一張噤聲符,手一揚(yáng)就要貼上陶姿肩膀。
“我有話要問她!”陶清突然輕喝一聲,原本有些混沌的神色有了明晰的變化,浮出憤怒的神情。
童心手一頓,就見陶清向陶姿跨了一步,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陶姿,沉聲道:“你知道這草吃多了會死嗎?”陶姿表情不屑,對陶清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張口就要答話,但旋即看她一眼,臉色一僵,突然踢了腳地上的鳳尾草,調(diào)轉(zhuǎn)話頭,不耐煩地對陶清道:“……你不是沒吃很多嗎?!”“不是。
”陶清突然大笑了起來,身體向后擰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如木偶斷了線,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可笑的事發(fā)生在眼前:“不是!”陶姿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愣了,怔了怔,旋即睜大雙眼厲聲道:“不是什么?!”她向前猛沖了幾步,揚(yáng)手就要去打陶清,但手還沒碰到陶清,整個人就受到撞擊,向后踉蹌了幾步,“哐”一聲,猛地摔倒在地,驚詫地看著陶清。
陶清穩(wěn)了穩(wěn)身子,頭向前,躬著身子,仍保持著剛剛撞到陶姿的姿勢。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鋒利如刀:“你是想說,即使我死了,又怎么樣。
”放狗追他,他摔跤流血,在額頭上留下了永不褪去的疤。
要求他在陸曲宮殿的黑門后放炸藥,讓他犧牲換自己,對他隨意凌辱……每一件都在說,即使他死了,又怎么樣?空氣一下子沉寂下去。
陶清陶姿兩人看著對方,僵持不動。
好一會兒,陶清率先向陶姿邁了一步,把身體壓得更低,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骸拔沂軅?,你嫌我夜里驚醒吵到你睡覺,我心里還想,不能給你添麻煩。
”他有些哽咽,像是想到了什么,難以抑制地委屈起來。
但他馬上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要吞回哽咽聲,但眼眶卻閃出了淚光:“你給我鳳尾草,我想,即使對身體不好,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吃一點(diǎn)也無妨。
”“我吃了七八棵。
沒想到你還嫌不夠,又給了我一大把。
我說我難受,問你必須要吃嗎?”他的臉又泛起憤怒的潮紅:“你也是像剛才那樣,滿不在乎地說是!”陶清睜大眼睛灼灼盯著陶姿,厲聲道:“我敬你愛你,把你當(dāng)成最高貴的神崇拜,對你比對自己還好,可你呢?”他幾乎和陶姿臉貼著臉,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烈,“打壓我諷刺我踐踏我,當(dāng)我是豬狗。
“為什么我善良就要被你操縱?憑什么我不能咒你去死?“誰在乎過我的感受?!”四周圍冷了下去,一股邪氣從面具里傳出,把陶清的臉色映襯地忽明忽暗,像一只因走投無路而發(fā)怒發(fā)瘋的鬼魂。
童心的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