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俞在自己公寓的床上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月光透過窗,在地板上切出明暗交錯的光帶,灰塵在光柱中無聲飛舞。她望著天花板,腦子里昏昏沉沉,像是宿醉未醒,卻又比那更糟。這一周,她過得渾渾噩噩。
楚瑞澤給的那個“選擇”,像一道懸在頭頂?shù)腻幍?,遲遲不落,反而成了最煎熬的折磨。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可恥地懷念著他指尖的溫度,懷念那種被絕對掌控、無需思考的沉淪,甚至懷念疼痛過后他溫暖的懷抱與溫柔的撫慰。
這種渴望讓她感到害怕。她像是一個初次沾染毒癮的人,正在經(jīng)歷著劇烈而痛苦的戒斷反應。理智告訴她那危險,那不正常,那是對自我的徹底放棄,可身體和情感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想要再次靠近那危險的源頭。
leon的話和lisa的分析像復讀機一樣在她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
“人家為你都揮鞭當do了…”
“問問你自己的內(nèi)心…”
她的內(nèi)心?她的內(nèi)心早已亂成一鍋粥。但在一片混亂中,有一個念頭卻越來越清晰——她不想選那個“離開”的選項。
光是想到從此再也見不到他,心臟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發(fā)慌。
周日之約像是一個世紀那么遙遠。她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賠罪需要誠意。她翻箱倒柜,從塵封的舊物箱最底層,找出一個略微褪色的硬紙盒。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條領(lǐng)帶。
那是她大學時設計的第一件成品。藏青底色,上面是手繪感的、不規(guī)則分布的白色小幾何圖形,既不過分跳脫,又帶著點學院氣的活潑,是當年老師都夸贊的“百搭又別致”的花色。
沖動一旦形成,就像野火燎原。
她幾乎是腦子一熱,手指已經(jīng)飛快地在手機上訂了一張凌晨飛往x市的機票。
直到飛機轟鳴著沖入夜空,看著腳下城市的燈火逐漸縮成模糊的光網(wǎng),姜俞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一陣荒謬和恐慌。
她到底在干什么?
凌晨時分,像一個瘋狂的跟蹤狂,飛往一個陌生的城市,只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她甚至連他具體住在哪個酒店都不知道。
凌晨四點,飛機降落在x市機場。這個南方的城市即便在夏末的凌晨,空氣也帶著一股shi黏的熱意,和她在的干燥北方截然不同。
姜俞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機場到達口,看著稀稀拉拉的人群和等待的出租車,一瞬間茫然無措。
太早了。早到這座城市都還在沉睡。
她無處可去,漫無目的地沿著機場附近的街道走著。路燈昏黃,拉長她孤單的身影。24小時便利店的白光刺眼地亮著,她進去買了一瓶冰水和一包煙——她需要一點東西來鎮(zhèn)定自己。
沿著空曠的街道走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漸漸由墨黑轉(zhuǎn)為灰藍。她的沖動和勇氣,也隨著體力的消耗和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漏光。
后悔開始啃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