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她:“我是不是你哥?”祁緣想了想,“嗯”了一聲。
他又問:“那從現(xiàn)在開始,我家就是你家了,你是不是得跟著哥哥回家?”哄小孩兒的語氣,就差給她根糖吃了。
祁緣抬起頭,明明是她比他大,可怎么一直以來都是宋嶙在照顧她?她不想麻煩他們了,便搖了搖頭,說:“我自己可以的。
”她沒什么期待,更不一定要過的多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當印象中少了一些期盼以后,她也就不會那么累了。
可任憑她怎么想,怎么說,宋嶙似乎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他容不得她拒絕,他今天就是要把她帶回去。
這是他和宋健深思熟慮做出來的決定,既然答應了馮麗,那他們肯定要把一切做到最好,如果剛開始就隨了她的愿不管她,那他們到時候還怎么跟馮麗交代?宋嶙手撐著膝蓋,他總是這樣,看她的眼神里永遠裝滿赤誠:“讓你過來你就過來,我和我爸都商量好了,過會兒我們就去那邊的房子收拾東西,搬過來以后咱們住在一起,到時候你就住我媽生前那屋。
”祁緣想起來,上次去的時候他家確實有一個屋上著鎖,當時她沒問,他也就沒說。
那是他媽媽的房間,她去了算怎么一回事。
祁緣晃腦袋:“真不用,我……”“祁緣,”這是宋嶙第一次對她拉下臉,他認真道:“這是我爸的決定,那個屋從來不住人,但是我爸每天都打掃,他愛我媽,他既然選擇讓你住進去,那他就是把你當成他閨女了。
你能懂嗎?”祁緣頓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從來沒想過這些。
自己的身體里流淌著祁家的血,可走了這么久祁建強甚至都沒想起過她,再見到她時也只是滿臉厭惡。
越是這樣她越不敢想,她不敢相信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能僅憑一句承諾就待她像自己的孩子。
然而就在她深陷自我懷疑的時候,宋嶙選擇再一次告訴她:“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很好,別潰敗。
”明明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團糟,但他還是想伸手拉她一把。
祁緣苦笑出聲,頭發(fā)被淚水沾shi,被風掃了一臉。
宋嶙先帶著祁緣回了一趟家,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他把門窗什么都鎖好,看萬無一失了才折返回去找宋健。
他們一起去了馮麗家。
推開大門,宋嶙看見院子里長的郁郁蔥蔥的野菜,他不禁想起了馮麗和殷鵬和藹可親的笑臉。
這就是宋健為什么不讓祁緣過來的原因,他們踏進去,房門沒鎖,虛掩著,屋里一片狼藉,各種東西的碎片混在一起,要多亂有多亂。
報案時警察就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取過證了,雖然這里不住人了,但總歸要收拾收拾,宋嶙站在原地,不知該從何下手。
宋健說:“你找個袋子把那些東西裝里吧,我擦屋子。
”“行。
”宋健嘆了一口氣,去廚房找來水盆接滿水,抹布搭在盆沿上,他先把家里剩下的那些完好的東西放回原處,然后再拿著抹布一一擦拭。
小袋子裝不了什么,宋嶙去倉庫找來個蛇皮袋,把那些有用的沒用的一股腦兒的往袋子里塞,圓滑的東西一但碎了就會變得無比鋒利,宋嶙一個沒注意,被碎掉的花瓶扎破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