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這場風(fēng)暴,來也兇兇,去也匆匆。
誰家倒下,誰家又起,王權(quán)富貴,幾家歡樂幾家愁。
但這些與忙碌的生活和蕓蕓眾生相比,熱度不過幾天就散,依然渺小如一滴濺在海上的雨,吞沒和掩埋,都只在瞬息之間。
舒晚每天正常上班,連著做了幾檔節(jié)目,又是周末,是她去醫(yī)院慰問那位重病老人汪爺爺?shù)娜兆印?/p>
巧的是,舒晚在醫(yī)院遇見了周澤。
繼上次訂婚一事結(jié)束后,他們只通過幾次電話,沒見過面。
舒晚一家的消息被白菲爆料當(dāng)天,他有給她打過電話,也曾想盡辦法為她出謀劃策。
周澤站在吸煙區(qū),身上穿的是套松松散散的黑西服,手里銜著支燃了三分之一的煙,目光對上后,他就沒再抽,任其自動燃盡。
“我來探望之前采訪過的一個老人?!笔嫱碇鲃娱_口。
那廂點點頭,望著她:“最近怎么樣?”
她想到個詞:“不好不壞?!?/p>
他低頭淡笑:“最近北城在洗牌,人心惶惶?!?/p>
她聽懂,扯嘴笑笑,沒接話。
畢竟,她只是個記者,關(guān)注社會輿情比較重要。至于天潢貴胄那個層次,她這點道行,就不班門弄斧了。
“晚晚,”周澤喊她,略微停頓,才又說,“我后來仔細(xì)想過,我們之間的緣分,在于當(dāng)年你受磨難那半年,我沒有挺身而出?!?/p>
“你先別急著否認(rèn)。如果那時候是我陪在你身邊,我相信,不會再有人能替代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彼豢跉庹f完,“我錯失了那個機會,之后再怎么彌補,都是徒勞。畢竟,已經(jīng)有人搶了先,而且在你心中扎根。”
舒晚沉默,不否認(rèn),也沒有肯定。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全對,總之……有些人有些事,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
“我想說的是,最近我為什么不找你。”他緩緩又道,“說出來你別不信,沒干這行之前,我也曾雄心壯志,覺得自己或許能效仿古代,不求青史留名,但求為民除害??墒亲罱?,我發(fā)現(xiàn)我的想法太可笑?!?/p>
“之所以會這么認(rèn)為,是因為,我爸媽收了孟先生的好處后,就歡歡喜喜地答應(yīng)了退婚。為名為利,他們六年前放棄過你一次,現(xiàn)在,也是又一次。這讓我覺得,我沒有臉再見你,也沒有任何立場再跟你論其他?!?/p>
“周澤,生活在這個圈子里,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有些事,不用擰得太清,糊涂點就糊涂點吧?!笔嫱戆参克?/p>
“不能擰得太清……”周澤低聲問,“你跟孟淮津之間,也是渾濁的嗎?”
舒晚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