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第11頁）

「念念，爸求你了！」

他的頭，在堅(jiān)硬的地磚上，磕得“咚咚”作響。

「這次是真的！他們真的把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你不給錢，你爸我，就沒命了??！」

說著，他突然揚(yáng)起自己的右手。

虎口處，果然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紅肉翻卷著，看著觸目驚心。

周圍的人群里，響起一片抽氣聲。

有個(gè)心軟的老太太，忍不住開口勸我：「孩子，要不就……」

「不行！」

我猛地提高了聲音，淚水，在眼眶里翻涌。

「爸！我高三的時(shí)候，也是這樣跪著求你，求你給我一點(diǎn)生活費(fèi)，你給過我一分錢嗎？那時(shí)候我餓了兩天，是同學(xué)可憐我，我才沒餓死在家里！」

「爸！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說的嗎？你說，你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我讀書！可現(xiàn)在呢？我考到北京了，你卻要親手，砸斷我唯一能走出去的路嗎？」

「還有媽媽！媽臨死的時(shí)候，你答應(yīng)了她，要好好照顧我的！你就是這么照顧我的嗎？！」

一提到媽媽，我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

父親，也愣住了。

他張了張嘴，那雙渾濁的眼睛里，也流出了兩行淚來。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困獸般的聲響。

「我……我對不起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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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跪了下去。

重重地，給他磕了一個(gè)頭。

「爸，你要是真的怕沒命，現(xiàn)在，就跟我去派出所。把欠債的事說清楚，我們一起想辦法，把賭癮戒了?！?/p>

「但是，爸，我求你?！?/p>

「我不想再跟你一起，走上那條死路了！」

「你他媽的給我起來！」

餐館老板氣極了，大吼一聲，像拎小雞一樣，把父親從地上硬生生地拽了起來。

父親還在流著淚，嘴里胡亂說著什么。

老板干脆利落地，把他拖到了門口，狠狠地，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店門。

老板轉(zhuǎn)過身，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他看了看我，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別怕，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