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上墳的貢品,之前腦子里計劃的怕是不夠,得再供個豬頭!不對,起碼得三個豬頭!
他們家里無權無勢,給三郎使不上力,就指望下面的祖宗們給三郎多使把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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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王明遠特地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服,特地的收拾了一番。
靛藍色的細棉布長衫,漿洗得挺括,雖無紋飾,卻襯得他身姿挺拔,眉宇間那份書卷氣在晚間的燈火下下更顯沉靜。
到了縣衙門口,他和大哥分開,在仆役的引導下步入衙門后院。
到了后院,正首主位端坐的,正是那日考場中令他看他讓他嚇了一跳的劉縣令。
此刻劉縣令脫去了官袍,穿著一身深色常服,少了幾分威嚴,多了些儒雅,但眼神依舊銳利。
王明遠上連忙上前幾步,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士子禮:“學生王明遠,拜見縣尊大人。”
“免禮,入座吧?!?/p>
劉縣令聲音溫和,抬手示意他坐在左側下首。
王明遠依言落座,目光微抬,便對上了右側投來的視線。
張允也來了,穿著一身簇新的寶藍色綢衫,神情復雜。
他今日終究是托了父親的關系,設法看到了王明遠的卷子。
那手筋骨開張的好字自不必說,細讀之下,經義闡釋雖不似自己那般引經據典、辭藻華美,卻別具洞見,直指核心。
第35章宴請
尤其那道關于策論,條理清晰,切中時弊,操作性極強,絕非閉門造車能想出的空談。這份務實與新見,讓張允心頭那點不甘與質疑也消散了大半。
他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另一位縣試第三名,名叫張白官的少年也已落座,三人互相拱手見禮,互通姓名,便各自端正坐下,園內一時只有燈花偶爾的噼啪炸開的聲音。
劉縣令的目光在王明遠身上停留片刻,心中百轉千回。
這少年舉止得體,不卑不亢,更難得的是那份遠超年齡的沉穩(wěn)與通透。
他確實動了愛才之心,甚至閃過收其為入室弟子的念頭。以自己的學識和官場經驗,好好雕琢,此子前程不可限量。
然而,想到他那農戶出身,劉縣令心中那點熱切又迅速冷卻。
他劉承文,寒窗苦讀,宦海浮沉至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收徒,尤其是收這種毫無根基的農家子為徒,絕非僅憑才學那么簡單。
這意味著要投入資源,要承擔風險,更要將其納入自己的政治譜系。
自己這幾年考績上等,升遷在望,前途未定,帶上這樣一個“拖累”……值嗎?
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變現(xiàn)”,發(fā)揮出“收益”?
他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那點愛才之意終究被更現(xiàn)實的考量壓了下去。
“罷了,”劉縣令心中暗嘆,“此番用了他的策論上報州府,已算借了他的光。日后他若真遇到邁不過的坎兒,在不違律、不損己的前提下,幫他一次,也算還了這份‘借用’之情,兩不相欠?!?/p>
宴席在一種和諧的氛圍中開始,菜肴精致而不過分鋪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