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星隕落
"噗!噗!噗!"
三發(fā)子彈接連貫穿朱旅長的胸膛,鮮血瞬間在軍裝上洇開,像一朵猙獰綻放的赤色牡丹。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脊背重重撞上一面殘破的青天白日旗,旗面早已被硝煙熏黑,邊緣仍在燃燒,火星隨風飄散。他死死攥緊刺刀,刀尖在凍土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仿佛要刻下最后的戰(zhàn)意。
"老子這輩子……值了!"
他咧開嘴笑了,鮮血從齒縫間滲出,順著下巴滴落。那張被炮火熏黑的臉龐上,唯有雙眼仍如淬火的鋼刀般雪亮。
"旅座!"
一個滿臉是血的士兵嘶吼著撲來,右臂的繃帶已被血浸透,卻仍想用肩膀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朱哧搖了搖頭,染血的手指緩緩撫過中正劍,突然暴喝一聲,劍鋒直指百米外潮水般涌來的日軍。
"殺!"
這一聲怒吼,竟讓沖鋒的日軍腳步為之一滯。
武田少佐的望遠鏡里,那個支那軍官的身影如一柄插進大地的斷劍,縱使折刃亦不彎折。三八大蓋的子彈接連命中他的軀干,軍裝碎片混著血肉飛濺,可那柄高舉的軍刀竟紋絲不動。
"撃て!撃て?。ㄉ鋼簦∩鋼簦。?
武田的咆哮聲中,九二式重機槍的彈雨潑灑而至。朱哧的身體在彈幕中劇烈震顫,卻始終未曾倒下。最終,他單膝跪地,仍以劍拄土,頭顱倔強地昂起,怒睜的雙眼直視敵陣,仿佛下一秒就會拖著殘軀再度沖鋒。
寒風卷著焦糊味掠過戰(zhàn)場,燒盡的旗布灰燼如黑蝶紛飛。武田少佐沉默地摘下軍帽,刀疤縱橫的臉上罕見地浮現(xiàn)一絲敬意。
"彼らは……真の武士だ。"(他們……是真正的武士。)
雨花臺上,血浸的凍土在暮色中泛著暗紅。破碎的槍械、焦黑的彈坑、凝固的英魂,全都沉默地嵌在這片土地上。
他們的血,滲進了金陵的每一寸冬土。
他們的魂,鑄成了華夏永不彎曲的脊梁。
262旅陣地上最后的槍聲熄滅了。
硝煙尚未散盡,日軍第7聯(lián)隊的士兵便已踏過滿地焦土,刺刀挑開每一具遺體,確保再無活口。遠處,264旅旅長高至松站在指揮部地堡的入口,望遠鏡的鏡片上倒映著漸近的日軍身影。
“關(guān)門?!?/p>
他低沉的聲音在地堡內(nèi)回蕩。厚重的鐵門在鉸鏈刺耳的呻吟中緩緩閉合,將最后一線天光隔絕在外。地堡內(nèi)僅剩的一百三十七名官兵沉默地靠墻而立。有人哆嗦著點燃最后一根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一個傳一個。。。。。。。。。。有人用繃帶死死纏住腹部的傷口,更多的人只是望著旅長,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煤油燈在爆炸的余震中劇烈搖晃,昏黃的光影掠過每一張年輕而疲憊的臉。高至松解開軍裝口袋,取出一枚鍍金懷表,那是新婚時妻子親手交給他的。表蓋內(nèi)側(cè)還刻著“山河無恙,與君偕老”八個娟秀小字。
秒針滴答,指向下午4時17分。
“報告旅座,炸藥已埋設(shè)完畢!”
工兵排長嘶啞的聲音傳來。高至松點點頭,指尖摩挲過懷表冰涼的金屬外殼。恍惚間,他仿佛又站在了黃埔軍校的操場上,校長那口浙江官話猶在耳畔:
“軍人之魂,在于死國。諸君當以血薦軒轅!”
地堡外突然傳來日語吼叫聲,緊接著是重機槍子彈鑿擊鐵門的悶響?;鸹ㄋ臑R中,門栓開始扭曲變形。
高旅長深吸一口氣,朝將士們點點頭。士兵們沉默著掀開偽裝,露出墻角堆放的數(shù)十箱tnt炸藥,這些本該用于反攻的物資,此刻成了他們最后的武器。
“弟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