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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曾家?guī)r陳公館書房。
此時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壁爐里木柴燃燒時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輕響。
書房寬敞而肅穆,四壁皆是頂天立地的書柜,塞滿了線裝書和軍事典籍。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上,文件堆疊整齊,一盞綠罩臺燈散發(fā)出柔和而集中的光芒,照亮了桌面上攤開的軍事地圖,空氣中彌漫著雪茄的醇香和舊書的墨香。
陳程此時只著一件深色的毛呢中山裝,這讓他更顯得精干沉穩(wěn)。他指了指桌對面的沙發(fā)。
“振國,坐吧,一路上辛苦了?!?/p>
顧家生也褪去了在宴會上的所有應(yīng)酬表情,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腰板依舊挺得筆直。他依言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
“多謝鈞座關(guān)心,職部……職責(zé)所在,不敢言辛苦。”
這時侍從悄無聲息地送上兩杯清茶,然后躬身退下,輕輕帶上了門。書房里徹底只剩下他們兩人。
陳程并沒有立刻切入正題,而是身體微微向顧家生的方向傾斜,拿起茶幾上的煙盒,遞向顧家生一支。
“這里沒有外人,振國。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禮。”
他頓了頓,目光溫和,然后刻意放緩了語速。
“以后私底下,稱我‘辭公’便可,這樣聽著親切?!?/p>
顧家生聞言,微微一愣。陳程此舉既是念舊,亦是施恩。他略一沉吟,并未立刻應(yīng)承,而是恭敬地微微欠身:
“鈞座厚愛,振國感念。只是禮不可廢……”
陳程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語氣更加隨意,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哎,此地是私宅,非作戰(zhàn)廳。我說了算。一杯清茶,你我之間說說體己話,哪來那么多規(guī)矩?!?/p>
他拿起自己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好了,閑言稍后再敘。振國阿,這次把你從樟城前線緊急召來,是因為有些事情,必須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談,委座和我,都需要聽到你最真實、最直接的判斷,而不是經(jīng)過層層轉(zhuǎn)述、可能已經(jīng)變了味道的報告?!?/p>
顧家生略一遲疑,選擇了一個相對含蓄但對方一定能聽懂的說法:
“辭公,職部此次行程,原屬機(jī)密。然今日之場面,實在出乎意料??梢娢曳降谋C荏w系,在某些環(huán)節(jié)上,恐有極大疏漏。日諜之猖獗,無孔不入,遠(yuǎn)超想象?!?/p>
他不敢直接說高層被滲透,但指向已無比清晰。
陳程深吸了一口雪茄,緩緩?fù)鲁鰺熿F。
“振國啊。。。。。。。。樹大有枯枝,堡壘最易從內(nèi)部攻破。這一點,委座與我也早有憂慮。所以,你接下來要匯報的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除了委座,絕不會有第四個人能聽到!”
這話,陳程說的是斬釘截鐵。
“是!”
顧家生心中一振,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詳盡而謹(jǐn)慎地匯報起來,每一個數(shù)字,每一個判斷,都經(jīng)過反復(fù)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