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微微收緊手指,卻沒有抽開,只是盯著你,仿佛要看穿你此刻究竟是在撒謊、在討好,還是在賭命。他的臉色沒有變化,可指尖輕微顫動了一下,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在這世間活了30余年,第一次遇到這種回答——它沒有價格,沒有籌碼,也沒有附帶條件時,一塊石頭砸進他一向熟悉的平衡秤,讓一切精心計算的重量都失效了。
你用這種最愚蠢、最不可理喻的方式,把自己推入深淵。而他第一次,無法把這一切解釋成任何可以標價的籌碼。
盧修斯喉嚨里溢出一句低語,冷硬卻發(fā)顫:“愚蠢?!笨赡锹曇衾镆呀?jīng)沒有之前的篤定,反而像是某種被動搖的自我保護。
手掌還停留在你的臉頰,指尖冰冷,掌心微微發(fā)熱。你沒有松開,反而把臉更貼近了一點。然后,緩慢地用臉頰在他的手心里輕輕蹭了蹭。動作輕得像羽毛落在火焰之上,卻帶著難以忽視的親昵,垂目呢喃著重復了一句:“愚蠢……嗎……?”
盧修斯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了一瞬。他眼神深暗,像是在竭力維持最后的冷硬??墒种竻s沒有抽開,反而被你微小的動作牽引著,僵硬地動了動。
爐火的光搖晃,你們之間的距離第一次近得只剩下火焰與心跳。
片刻沉默后,他的拇指緩緩動了。
幾乎不帶任何聲響,只是極輕地,從你顴骨到面頰劃過一道短短的弧線。動作冷靜,卻像是一種下意識的回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低沉的質(zhì)問在空氣里徘徊,帶著壓抑的譏諷。可那語調(diào)中混雜的低沉,他的拇指在你臉頰上劃過時動作輕得幾乎可以被解釋成錯覺,可你的心臟還是猛然收緊。
你聞聲抬眼看他,安靜而清澈。他正好垂目,你們今晚第一次四目相對,爐火的光搖曳在他灰色的眼眸里。
你看見他輕輕伸手替德拉科整了整衣領,把衣角拉平,動作細致得近乎溫柔;你看見他抬手按住德拉科的肩,眉目冷厲,聲音低沉而克制的讓他下次別再讓人看到馬爾福的失態(tài)。
不止如此。
你看見納西莎偏過頭低聲說了什么,他微微側(cè)頭,那一瞬,他冷峻的表情松弛下來,唇角輕微上揚,甚至伸手把妻子散落的一縷發(fā)別到耳后;你看見宴會上盧修斯舉杯時會自然地把手放在納西莎腰間,指尖稍稍用力,像是一種占有,也是某種默契的保護。
你站在人群的邊緣,假裝冷漠,假裝毫不在意??赡抗庖淮未巫冯S著他們,心底翻涌著難以言說的……憤怒。
你憤怒德拉科一出生便擁有了數(shù)不盡的金加隆和永遠愛他的雙親,你憤怒納西莎能夠理直氣壯地站在他身邊,能夠被稱作“夫人”,能夠與他并肩而坐,交換眼神。
渴望,混合著嫉妒與無數(shù)夜里嘆息過后的無可奈何,像鈍刀子一樣,一點點打磨著你幻想里的一瞬可能。
可就在今晚,就在此時此刻,你透過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他的手心溫柔地貼著自己的臉頰,曾經(jīng)在心底陰暗滋長的感情就在這一瞬間來不及阻止卻分明帶著真切,噴涌而出:
“你可以……親吻我一下嗎?”
被撕裂的情緒沖出了桎梏,裹挾著羞恥與勇氣,荒唐的像個在風雪中告白的少女,笨拙而脆弱。
爐火燃燒,照亮他臉上不自然的驚愕——其中一瞬的波動,被他極力壓抑,卻逃不過你的目光。
盧修斯盯著你,眼神幽深得令人不安。半晌,他低聲吐出三個字:
“不可以?!?/p>
冷漠,篤定,像一記鈍器敲在你的心口。后知后覺般理智終于又回到了你的身體里,眼眶發(fā)熱,又酸又脹。你覺得自己下一秒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可他的手并沒有抽回。相反,那只掌心從你的臉頰緩緩下滑,沿著下頜線一路滑到你的頸側(cè)。冰涼的指尖貼著你最脆弱的地方,停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