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一旁附和:“就是啊,爸,你這都注意得到,真厲害。”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心里卻是一片冰寒。
不,不是弄丟了。
是被一個處心積慮的人,一頁一頁,連根拔除了。
夜深了。
我聽著身旁周倩平穩(wěn)的呼吸,悄無聲息地起床,潛入書房。
我沒有開燈,借著月光拉開一個個抽屜,翻找著每一個柜子。
我找到了一個貼著“家庭錄像”標簽的箱子。
打開它,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一盤盤錄像帶。
《安安百日宴》、《安安的第一次走路》、《安安三歲生日會》
我一盤盤地拿出來看。
沒有。
沒有《小澈滿月》。
沒有《小澈學說話》。
沒有我們一家四口去植物園的那盤帶子。
我還找到了一個鐵皮盒子,里面裝著所有照片的底片。
我一張一張地對著月光看。
全都是安安。
所有關于我兒子林澈的影像,無論是照片,還是錄像,全都人間蒸發(fā)了。
她做得太干凈了。
干凈到令人發(fā)指。
第二天早上,我一邊喝著粥,一邊狀似無意地提起。
“倩倩,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我們以前帶孩子去城西那個游樂場,有個旋轉(zhuǎn)木馬旁邊賣棉花糖的老爺爺,你還記得嗎?”
那是我和小澈的秘密。
那天周倩加班,我一個人帶小澈去的。那個老爺爺?shù)拿藁ㄌ亲龅孟駥O悟空的筋斗云,小澈喜歡得不得了。
周倩給我夾了個包子,溫柔地嗔怪道:“你又記錯了吧?城西那個游樂場我們是帶安安去的,哪有什么賣棉花糖的老爺爺?安安從小就不愛吃甜食,你忘啦?”
她又一次,用一個看似無懈可擊的“事實”,覆蓋了我的記憶。
“是嗎?可能可能真是我記錯了。”我低下頭,扒拉著碗里的粥。
一旁的安安插嘴道:“爸,你最近老是說記錯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周末我們出去散散心吧?”
周倩立刻接話:“對啊,老公,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