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樣找遍了菜攤都沒有,她靈機(jī)一動,跑去醫(yī)館方才尋到的。
胡有良看她過家家一樣擺弄那一堆泥巴葉子似的東西,心里不信任的聲音越來越大。
剛才她在藥鋪一味一味看藥材的時候,他就該轉(zhuǎn)頭就走!沈畔裝作看不見胡有良的質(zhì)疑的眼神。
香葉,桂皮,花椒這些是祛風(fēng)散寒的良藥,也是后世不可缺少的香料。
只可惜,她找遍了菜攤和藥鋪,也沒能找到辣椒的身影。
沈畔挑了塊肥瘦相間,紋理清晰的上好五花,大刀闊斧切成塊。
她熟練生上火,聞到令人心安的柴火味。
從前的孤兒院,便是這樣的土灶大鍋,她是從小踩著板凳炒菜長大的。
握緊鍋鏟的一瞬間,異世漂泊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熱鍋涼油,碎糖入鍋,糖色少一分寡淡,多一分便發(fā)苦,她煸炒得恰到好處,五花肉的油脂激發(fā)焦糖的香,棗紅油亮的色澤令人食指大動。
肉香瞬間以不可抵擋之式彌漫整個屋子。
沈畔身量小,高大的灶臺幾乎到了xiong口,揮動鍋鏟的手臂白皙細(xì)削,與這充斥著油煙和煤灰的角落格格不入。
但她瘦弱的身軀一步不移,挺拔站立,一雙杏眼波瀾不驚,每一寸線條都利落冷淡,動作精準(zhǔn)堅(jiān)定,游刃有余。
恍惚看上去,那氣場絕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竟像個功底深厚,不容置疑的膳房掌事。
不知什么時候,胡有為臉上的鄙夷消失得一干二凈。
這真乃人不可貌相啊!沈畔一勺滾水入鍋,加入香料,蓋鍋燜煮。
胡有良剛想開口說“這看著已經(jīng)挺好了,藥材就別加了吧”,被沈畔淡漠的目光掃了一眼,頓時閉嘴。
那眼神胡有良仿佛一下回到多年前被師傅罵的日子好好一小姑娘,燒起菜來怎么就變了一個人沈畔掀開鍋蓋,瘦肉緊致,肥肉剔透,每一塊都掛著蜜似的油潤醬汁。
胡有良早被勾得饞蟲入胃,拿著筷子便要上前。
“等一下,還沒好呢。
”沈畔挑出一塊肉,切得碎碎的,又從自己背簍里拿出一塊炊餅,兩面煎黃,中間切個口加入碎肉,澆上鹵汁。
如今的炊餅作為烙餅雖不及格,好在口感還算綿密有嚼勁,做肉夾饃倒是不賴。
胡有良立刻接過來塞進(jìn)嘴里。
那肉末不似他炒的臊子,沒有一絲腥味,入口化渣,鹵汁醇厚濃郁,細(xì)品下縈繞著一種溫潤清爽的草本椒香,恰好中和了油膩。
而讓味蕾的體驗(yàn)更上一層樓的是包裹的煎得表皮酥脆,內(nèi)里綿軟的面餅,浸滿鹵汁,令人欲罷不能。
胡有良也是見過世面,吃過山珍海味的人,如今兩三口塞完一個肉夾饃,還嫌不夠砸吧出滋味,便自己伸手裝第二個,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妹子,真的,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說啥就是啥香,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