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激動得很,又朝他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而后離開。
陳喜看著越來越遠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這宮中總也不缺妄圖攀上主子,想要一步登天的小宮女,只是他也細細打量過她,容貌嬌艷明媚,姿容尚可,在這美人如云的皇宮內(nèi)卻并不出挑。
況且即使不知怎的爬了自家九爺?shù)拇?,這一個多月來,三爺卻也并未有過將她調(diào)入毓霞宮的打算……
所幸這小宮女卻只是討要一些日需用品,除此之外別無要求,沒有妄想,自然也不會失望。
只是方才,他不曾想身為皇子,每日的吃穿用度竟已經(jīng)拮據(jù)到了那般地步,見她對著那點東西竟也欣喜若狂,他到底是沒說什么。
到底是個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的小丫頭,就如同冬天的落葉般,被風(fēng)一吹就消失不見了。
著實連讓他思慮的資格都沒有。
如此想,陳喜便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往大殿走去。
……
姜硯急匆匆趕回安寧宮,趕緊生火燒水煮飯,趁著七皇子沒醒,要把這一切都給準(zhǔn)備妥當(dāng)。
等著水開的空檔,姜硯不由地思緒萬千。
所謂安寧宮,如今在整座皇宮內(nèi)與冷宮無異。
她從七歲進宮就在安寧宮當(dāng)值,那時七皇子的生母寧妃便不受寵,總是門庭冷落,不論吃穿用度還是宮人,都是所有妃嬪之中最少的,而寧妃病逝之后,安寧宮更是情景凄涼,到了如今,處處被克扣的下場。
人人都說,當(dāng)今皇上恨寧妃入骨,就連她生的孩子也被他所厭惡,在姜硯眼中也確實是如此,從她十五歲那年,寧妃去世,她便親眼見證了這宮內(nèi)的日漸蕭條,宮人越來越少,每日的用度也越來越少。
直至今年,他們都已經(jīng)到了饑寒交迫的地步,皇帝也不曾看他這個兒子一眼。
為了活下去,她掏光了所有值錢的東西,換來了一條消息。
一個多月前的夜里,她伏在宮道的假山后面,等著那人走來,便沖了過去,跪在他的身前,緊緊抱著他,對著他聲淚俱下地乞求他救她一命。
而后,那人用修長而分明的指節(jié)將她的下巴挑了起來。
四目相對,她看到了她平生所見最好看的一張臉,如刀削一般的輪廓,星眉劍目,好看到了極致,卻也冷到了極致,矜貴無比,叫她不由地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