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莽抱得太緊了,仿佛用盡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絲力氣,將這面旗幟,融入了自己的血肉和骨頭。
“別動他?!狈督y(tǒng)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讓他抱著吧。這是他拿命換來的,就讓他……當被子蓋著?!?/p>
媽的,吳莽,你這狗腿子……拍馬屁拍到這份上,值嗎?老子的帳誰來幫我做??!
幸存的士兵們,默默地從戰(zhàn)死的坐騎尸體上,用刀割下一塊塊還帶著溫度的生肉,大口大口地塞進嘴里,用力地咀嚼著。
他們需要恢復體力,哪怕是用這種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
徐達看著這一幕,沉默了。
他終于明白,這支部隊恐怖戰(zhàn)斗力的來源,不僅僅是精良的裝備和悍不畏死的勇氣。
更是一種,已經(jīng)刻在骨子里的,如同野獸般的生存本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藍玉的義子,帶著十幾名渾身是血的殘兵,沖了過來。
馬背上,還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是藍玉。
他渾身大小傷口數(shù)十處,氣息微弱,若不是胸口還有一絲微弱的起伏,幾乎與死人無異。
他帶領的先鋒軍,為了給范統(tǒng)他們爭取突圍的時間,全軍覆沒。
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徐達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冰冷。
“傳令?!?/p>
“收斂我軍將士的尸骨,所有能帶走的物資,全部帶走。”
“此地,不宜久留?!?/p>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蕭瑟。
“我們……回家?!?/p>
嶺北之戰(zhàn),明軍慘敗。
這場原本被寄予厚望,旨在徹底摧毀北元脊梁的北伐,以一種最慘烈的方式,宣告了失敗。
夕陽的余暉,將整個戰(zhàn)場染成了一片凄涼的血色。
范統(tǒng)回頭,看了一眼被士兵們小心翼翼抬起的吳莽,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這群殘破不堪的弟兄。
歸途漫漫,弟兄們走慢些,再看看這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