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曉衛(wèi)小娘子是個有本事的人,帶著祖母和妹妹,就這么些日子,便將街坊鄰居戲稱的“鬼屋”煥然一新,還能做味道極好的糕點去掙錢。
如今,她竟還懂些別的門道。
“自是可以?!?/p>
衛(wèi)錦云繼續(xù)道,“這男人偷了鋪子里的錢財跑了,還留著一堆爛債,便是‘紿取妻財而亡’。你記著,若是真的上了衙門,就這么說:他卷了你的私財跑路,害得你吃不上飯,按照‘妻不能自給者,即許改適’的說法,這和離官府必定準(zhǔn)的。。。。。。趙嬸可有幫他擔(dān)保?”
“沒有?!?/p>
趙香萍搖搖頭,“都是他背著我借的?!?/p>
張仁白在一旁兩只眼睛瞪著溜圓,諸如律法此類,他讀書時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但也是瞧一眼便忘記的東西,誰會平白無故記這些,科舉又不考。
衛(wèi)小娘子怎的這么精通?
她說這些話的模樣,怎的如此高大?
18債務(wù)風(fēng)波
武能上樹,文能說法,還能做出甜甜的糕點。
像一塊面團(tuán)。
“既未擔(dān)保,那你便更不用怕。他在外頭借的錢,若是沒花在你們過日子上,你只需要與官老爺說清楚,拿出街坊四鄰做證,證明確實不是為了家里油鹽醬醋借的,這些債就落不到你頭上?!?/p>
趙香萍平日里的花銷都是自己掙的錢,那男人借的,沒有一點用在她身上,那便不屬于夫妻共同債務(wù)。
她既沒有花,又未當(dāng)“連坐人”,實則上了衙門,非常好判。
“果真?”
“嗯,若趙嬸不知該如何說,也好辦,我們可以請一位訟師。”
衛(wèi)錦云眼下自己當(dāng)然是當(dāng)不了訟師,但大宋的訟師極為常見,她穿來時也打聽過,別說口才之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就這般好打的官司,給了銀錢,不知有多少人搶了要接。
“趙嬸嬸?!?/p>
衛(wèi)芙蕖盯著她,忽然開口,“從前我阿爹說,賭鬼是改不了的?!?/p>
“是啊是啊,原先我們家巷子里就有個,好像被人腿都打折了,還要去賭。”
衛(wèi)芙菱嘴里的糖還沒咽下去,順著姐姐的話點頭。
“阿萍,你瞧瞧孟哥兒,他原本是個聰明伶俐的,三歲還會背兩句詩給我們聽,都是叫那人點炭給害了!”
金氏看著這對雙子,說起往事,一時眼淚也要掉下來。
趙香萍聽了這話,渾身發(fā)顫起來。
是啊,她的孟哥兒,原先也是與衛(wèi)家雙生子這般聰慧的。
“。。。。。。我要與他和離?!?/p>
趙香萍將指尖握得泛白,深吸一口氣,看向在張仁白的懷里已經(jīng)被哄好的孟哥兒。
若那時不是艷陽高照,她想將屋里的被褥拿出來曬曬,許是真見不到孟哥兒了。
那時的孟哥兒才四歲,男人尚能爬起來跪著向她要錢,孟哥兒卻已經(jīng)嘴唇發(fā)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