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慶慌忙地將信舉在半空中看了起來,眉頭越皺越深。他早年的時候在韓家的私塾偷學(xué)過一陣子,后來部隊帶著他們剿匪的時候,還在部隊的掃盲班學(xué)習(xí)過,能認(rèn)得幾個字。
這上面的幾個字他都明白,最后的“劉一民收”更是清清楚楚。他使勁地?fù)狭藫夏X袋,看向李蘭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一民的嘴可真嚴(yán)啊,誰都沒說。我現(xiàn)在回想一下,肯定是麥假的時候他去公社把文章給寄了出去?!?/p>
李蘭勇從旁人的手里拿過水壺,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水,笑著說道。
“隊長,蘭勇,作家是什么意思?”
三隊的人已經(jīng)將兩人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作家是什么東西?
“作家,作家就是寫東西的人,寫的東西會發(fā)表在雜誌上,報紙上,還有課本上。說不定以后一民寫的書,還會印在課本上讓孩子們學(xué)習(xí)嘞?!?/p>
劉福慶扯了扯李蘭勇,說道:“先別把話說的那么滿,萬一不是,那就丟死人了?!?/p>
儘管如此說,劉福慶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了。
“我就說我家一民有出息,就算當(dāng)不了老師,也能干其他的。”楊秀云得意地說道,從劉福慶的手里接過信封,翻轉(zhuǎn)著看個不停。
她不認(rèn)字,但是她就覺得這信封好看。
“隊長家的老二有出息啦,我回家也得教育我家小子,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向一民學(xué)?!庇猩鐔T羨慕地說道。
“作家”這兩個字讓整個三隊的人都震驚了。他們可能還沒弄明白作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李蘭勇說的報紙和課本他們可知道。
雜誌嘛,也不知道。大隊部有報紙,但還沒有訂過雜誌。
所有人都意識到,隊長家的老二要一飛沖天了,不再是那個即將失業(yè)的大隊老師,不再是那個跟他們一塊出工、割麥子掰玉米的年輕人了。
實在是太震驚了,靠天吃飯的土地上還能長出作家這種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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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能不能拆開信,讓我們看看,里面到底寫的是啥!”
“不行,這得一民回來拆才行,一民不拆,誰都不能看?!眲⒏c趕緊說道。
接著坐在地頭,開始高興地抽起了旱菸,一邊抽一邊傻笑。目光落在遠(yuǎn)處山樑頂?shù)膸鬃涟?,土包后面長著三棵樹,在光禿禿的山樑上十分顯眼。
“呦,隊長,看什么呢?”
“隊長在看我們老劉家的祖墳?zāi)?,我們老劉家的祖墳冒青煙了!”有劉姓的族人說道。
“我看看,真的,冒青煙了,冒的還老高。”有社員調(diào)侃道。
劉福慶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煙,沒有說話,心里在想,這何止是冒青煙啊,是我老劉家的祖墳著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