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慶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煙,沒有說話,心里在想,這何止是冒青煙啊,是我老劉家的祖墳著火了呀!
很快,這個消息順著山樑,順著李蘭勇的嘴傳到了二隊,二隊的人也震驚了,紛紛撂下鋤頭,想來三隊這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不過都被李大山給罵了回去,將社員罵了回去后,自己拉著李蘭勇朝三隊這邊跑了過來,想見識見識什么是作家。
來的路上,李大山問貧管會的主任李有田道:“有田,現(xiàn)在當(dāng)作家符合上面的政策嗎?”
“符合,怎么不符合?現(xiàn)在作家的地位不是以前啦,我聽說當(dāng)作家,還有錢拿!”李有田拖著那永遠(yuǎn)提不上的鞋后跟激動地說道。
“那就行,老劉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你不知道,咱們村中學(xué)要取消,我一直覺得對不起老劉。一民這小子,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就不像咱們農(nóng)村人,文文弱弱的,就適合干這種工作?!?/p>
李大山邊跑邊說,李蘭勇因為跑了幾圈了,實在跟不上,被兩人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身后,只在后面一個勁兒地笑。
好兄弟,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一隊的人在山坡上干活,只聽到二隊三隊這邊歡呼個不停,一個個伸長了耳朵,聽得心里面像是貓抓了一樣。
不得已的情況下,三隊的隊長韓少民扔下鋤頭,就朝著三隊這邊跑了過來,想要打探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最怕的公社又出了什么指示,批他們韓家這些成分不好的人。儘管這兩年很少有了,但想起以前的場面,仍然是心有余悸。
早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能早點應(yīng)對。
一封信在不同的人手上傳來傳去,上面的紅章都快被汗水和手上泥土弄的看不清了。信每回到楊秀云手里面一次,她都要小心翼翼地擦一擦。
在繁重的農(nóng)活之余,除了晚上的農(nóng)活,也就是這件事情能讓整個生產(chǎn)隊的人好好的開心一場。儘管大家身上穿的衣服補丁大小不一,位置不同,臉上臟兮兮的,可都露著開心的笑容。
“論文化,還得是咱們?nèi)?!?/p>
李大山看了看時間,衝著眾人揮舞著雙手說道:“時間雖然還早,但是對於咱們麥積大隊來說,是個好日子。所以,我命令,全生產(chǎn)大隊下早工,回去各家好好收拾一下,晚上到曬場看電影。
告訴你們,今天的電影是《地雷戰(zhàn)》和《朝陽溝》,都是好電影好戲。好好收拾一下,別弄的灰頭土臉的看電影,給咱麥積大隊丟人?!?/p>
儘管是麥積大隊放電影,但隔壁幾個大隊甚至公社那邊也會有人來看電影。農(nóng)村人看場電影太稀奇了,晚上又沒事,樂意湊個熱鬧,翻幾道山樑都不嫌累。
劉一民正騎著自行車吭哧吭哧地往大隊走,他還不知道編輯部給他寄的信早已經(jīng)傳遍了全生產(chǎn)大隊。
他時不時地要停下擦擦汗,一路都是上坡,經(jīng)常騎一段時間就要推著走。路兩旁光禿禿的,樹很少。以前有樹,那陣子都被砍了。
劉一民剛走到大隊口,就看到村口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李大山讓他們回去收拾,大部分人卻都跟著劉福慶來到村口等劉一民了。
李蘭勇坐在村口的槐樹上,第一個看到了劉一民。在樹上喊道:“快看,快看,一民回來了,一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