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晉呈頤給他在院中支了個書案,準(zhǔn)備好紙筆,坐在他身邊,又把那書翻開,說:“你認(rèn)真些,跟著我一筆一筆地寫?!?/p>
索千鈺含著一包眼淚,乖乖點了點頭。
殷上暫時沒給他講太多筆法的問題,只要求他照貓畫虎的臨下來,只當(dāng)先應(yīng)付應(yīng)付課業(yè)。
寫完后,殷上又教他寫自己的名字,他寫得勉強,紙張上這一團那一團的墨跡,但殷上都沒說什么。
索千鈺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殷上面前干干凈凈的紙張,期待得問:“我長大了能寫得像姐姐這么好嗎?”
殷上道:“勤學(xué)苦練,應(yīng)該是可以的吧?!?/p>
索千鈺立刻開心地笑了,看著自己第一張字越看越難受,非要再重新寫一張。
殷上幫他重新備了紙筆,又一句句給他講解了注釋,寫好,半個上午便過去了。
索千鈺走后,殷上看著面前小案上廢用的紙張,突然想起來什么事。
……還是晚上去吧。
她命晉呈頤把東西收好,回到屋內(nèi),林泊玉跟了進來,遞給她一張被折好的信紙,輕聲道:“亓徽來的信?!?/p>
他們于定周吃穿不愁,來往家書也從未限制,每個月都會有侍從前來取信送信,但這信必然也是層層查探,里面多了一個墨點估計都會被翻來覆去地糾察,自然也不能寫什么出格的,大多就是報個平安罷了。
但這是由林泊玉送來的,自然不是明面上的那些。
殷上伸手接過,迅速翻開信紙。
“阿上吾兒:
平安否?入冬勤添衣,家中勿念。
百姓時局,不忍卒讀,邊城大旱,官吏苛稅,民不聊生。
一年將盡,定周又往各國催征賦稅,增發(fā)勞役,以至國匱民窮。
帝誅汀悉王室,以懾各國,又令子為質(zhì),人心惶惶,不敢妄動。
此一去,不知何時還。
望吾兒牢記吾囑,勿懼強權(quán),鋤奸扶弱,心有萬民。”
看完后,殷上輕輕將其對折,置于火折之下,火舌舔過紙張,映紅了殷上平和澹泊的面容。
……
夜半,殷上想起白日的事情,又翻窗跑去找了一次江遺雪。
自那次給他換了侍從之后,她再也沒來找過他,平日里上課二人也從未有什么交流。
然而此刻她只是輕敲了一下,那窗就應(yīng)聲而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