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淚混著冷汗?jié)L落,他嘶啞著嗓子喊:若早知道會惹來這等禍事,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干啊。
他不知道蕭宴的身份,只能一個勁兒的叫大人。
“聒噪?!笔捬鐓s突然拂袖,濺起的水花潑在犯人潰爛的傷口上。
慘叫聲中,他轉頭對張有德道:“繼續(xù)審。邪修一日不落網(wǎng),就一日不許停手?!敝讣廨p輕劃過刑架邊緣,“記著,留口氣。”
“下官明白?!睆堄械鹿頃r,一滴冷汗砸在青石板上。都說太子殿下溫潤如玉,可這審訊時的狠厲手段……倒與當年陛下如出一轍。
鐵門開合的聲響在甬道回蕩,蕭宴玄色衣擺已轉向下一間牢房,只余下受刑者破碎的嗚咽在陰濕的空氣中震顫。
陰冷的審訊室內(nèi),火把將蕭宴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他指尖輕叩案幾,審視著今日的審訊記錄——整整十七份供詞,皆是與那邪修有過接觸的黑市商販。
“殿下,西街區(qū)的藥材販子提到了一個交貨地點。”張有德捧著卷宗上前,“里面的人我們已經(jīng)審了,和那拍賣師情況差不多?!?/p>
蕭宴聞言眸色微沉。
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就像散落的珍珠,卻始終缺了那根串聯(lián)的絲線。要么這邪修是初來乍到,要么……就是個極其謹慎的老手。
“繼續(xù)查?!彼鋈黄鹕恚\袍在石地上拖出細微聲響,“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p>
“是。”張有德躬身應諾時,蕭宴的皂靴已踏出三步開外??帐幍牡乩勿览?,唯有他的腳步聲清晰可數(shù)。
衙門外,夜風裹著露水氣息掠過。蕭宴忽然駐足,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淺淡的銀輝。
“張大人?!昂鋈唬捬缰腹?jié)不自覺收緊,“今晨值守的衙役,名錄可還留著?“
“殿下明鑒!“張有德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那些都是新募的差役,若是冒犯了……“
“無妨?!笆捬缃刈≡掝^,“只是衙門重地,不該留這等庸碌之輩?!?/p>
話音未落,夜風突然卷起他的衣袖,蕭宴轉身離開。
“是,是?!睆堄械逻B連點頭,想起方才地牢里的情形,仍心有余悸。
蕭宴聞言微微頷首。
如此一來,待明日楚寒再來時,會發(fā)現(xiàn)門口的衙役已換新人。
處理完這些,蕭宴并未在衙門久留。他轉身走向上京城另一處——此刻瞎子等人正在那里徹夜忙碌。
案件調(diào)查正按部就班推進,眾人各司其職。然而意外總比明天來得更快——一個始料未及的插曲,徹底改變了案件走向。
皇帝突然下詔召見楚寒。
次日,當那道鎏金圣諭千里迢迢被遞到自己手中時,楚寒略感訝異。
畢竟——
當朝皇帝近十年未上朝,突然召見自己,也不知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