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垣于星象占卜也略通一二,南軍出征前,他就算得南軍此行不會一帆風順,所以臨行前就對徐英多加叮囑。
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寥寥不順二字,遠不是鮮活的人命可比的。
段臨舟道:“方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郡王和徐英如今都在卜兒關(guān),前線危險,不若留在阜州——”
方垣看著段臨舟,搖了搖頭,說:“段老板的好意,方垣心領(lǐng)了。”
段臨舟見他意志堅決,便不再勸說,思索片刻,道:“我著人陪你一道去吧,”他笑了下,說,“正好我也有一封信要送去卜兒關(guān)?!?/p>
方垣笑道:“多謝段老板?!?/p>
方垣在阜州留了一夜,翌日,陸重帶著數(shù)十人和方垣一道朝卜兒關(guān)出發(fā)了。
卜兒關(guān)。
卜兒關(guān)是安陽門戶,易守難攻,叛軍據(jù)險關(guān)而守,若要強攻,必然要折損不少兵馬。營帳內(nèi),穆裴軒看著輿圖,徐英也在一旁,自出征以來,他褪去了眉宇間的青澀,穩(wěn)重了不少。
徐英說:“郡王,不如咱們繞開卜兒關(guān)?”
穆裴軒看了他一眼,道:“嗯,我正有此意?!?/p>
徐英循著穆裴軒的目光也看向輿圖,旋即定定地盯著一處竹口縣的地方,竹口縣是安陽治下的一處縣城,如今正盤踞著一伙叛賊,賊首叫柴猛。柴猛本是豐州境內(nèi)的一伙山匪,趁豐州之亂聚攏了不少人馬,后來投入劉子異麾下,被封了將軍。
柴猛自稱義軍將領(lǐng),卻行匪盜之事。當初他攻下文縣之后,就屠戮了文縣縣令滿門,更放任手下將士劫掠百姓,奸淫坤澤弱小。
可就柴猛此人而言,卻是個擅戰(zhàn)之輩,他手下也大都是匪盜出身,比之一般叛賊更難對付。
穆裴軒和徐英一邊說著,一邊朝營帳外走去,穆裴軒道:“柴猛和他手下的流匪倒不足為懼,只不過此人狡猾,又是一副匪盜作風,一旦不能一擊斃命,只怕他投鼠忌器,拿竹口縣的百姓做人質(zhì)?!?/p>
徐英眉毛擰緊,道:“柴猛如今也算個人物,怎能行此卑鄙之事?”
穆裴軒扯了扯嘴角,道:“柴猛所為,和匪盜何異?”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前頭有人來稟,“郡王,阜州來人了?!?/p>
穆裴軒聞言抬起頭,就瞧見了幾步開外的陸重,目光微亮,口中卻道:“怎的如今來了,可是阜州有事?”
陸重拱手道:“見過郡王殿下,郡王放心,阜州無事,不——應當是有大好事,”天干俊朗的面容露出笑,道,“紀老大夫和庵廬中的大夫已經(jīng)有法子解這時疫之癥了?!?/p>
繞是穆裴軒向來冷靜,也禁不住喜形于色,道:“當真?”
陸重道:“千真萬確,陸重來時聽聞庵廬中最早服下藥的病人已經(jīng)不再發(fā)熱生紅疹了?!?/p>
穆裴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陸重雙手捧出一封封好的信箋,道:“這是東家呈給郡王的信?!?/p>
穆裴軒不假思索地拿過那封信就想拆開,一邊問道:“你們東家近來可好?”
手碰著開口處,頓了頓,緩下急切的動作,若無其事地環(huán)顧了一圈,卻見徐英和陸重都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穆裴軒淡定地看了回去,將信揣入胸口,說:“陸當家一路辛苦了,徐英,你帶陸當家去安頓下來。”